就像被人施了法術。
回過神來,拉克希絲仍不厭其煩的看著我,她應該不是期望我回答什麼吧?就算我對她表達了忠心,痛斥第五家族的惡行,那又有什麼意義?而且現在可不能把這話題繼續下去,萬一她說到激動的地方,把我拖出去砍幾刀來發洩情緒怎麼辦?
僵持吧,僵持吧,她總會看我看膩的,我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女神終於站了起來,搖曳著向窗邊的梳妝檯走去,淺紫色的裙襬輕輕飛揚著,步步生蓮花。
長舒一口氣,不想卻被她聽到了——
“怎麼,嚇著你了?”
“沒……”
然後又是可怕的沉默,她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在白色的木臺上翻翻找找了好一陣,但始終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窗外的狂風暴雨竟襯得她更加安詳。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從木臺的抽屜中取出一個白色的長匣子,終於轉過身來。雙手盛著那個狹長的木盒,淺笑盈盈。
盒面畫上了精緻的花藤,蜿蜒著,爬滿了整個白色的盒壁。
拉克希絲走到我的身邊,淡淡看我一眼,就朝著床邊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幽幽的說道:“但是我厭惡。”
“呃?”
她在床邊停下,把木盒放著床頭的案几上,再將老西爾維奧抱在懷中。
她摩挲著他佈滿皺紋的臉,指尖順著深深淺淺的溝壑,從眉頭撫到唇角,眼裡是寸寸柔光,嘴角是盈盈淺笑。
“但是我痛恨西爾維奧。”雖然眼裡這麼說著,但眉眼裡卻盛著笑意,“恨不得一刀一刀割下他們的肉,一口一口喝下他們的血。”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雨聲幾乎蓋過了她的聲音,但她說的每個字都清楚的傳入我耳。
“這個虛偽狂妄的家族,不自量力,自以為是,”她從他的下顎滑到脖頸,再是胸膛,一路摸索著,“為了籠絡權勢,用盡各種卑鄙的手段,其實根本一無是處……”
她一顆一顆的解開老西爾維奧的襯衣,直到露出他強健的胸膛。
亞歷山大·西爾維奧是西爾維奧家族最有成就的統治者之一。在他統治期間西爾維奧獲得了領地的最高統治權,但在這之後,他卻長年臥病在床,家族統治多是由他賢惠聰穎的妻子拉克希絲代勞。由於病痛的折磨,年僅中年的他,就顯出了些許老態;但他的妻子卻仍然年歲不減,兩人真是霄壤之別。但儘管如此,還是能從他依舊分明的輪廓中看出當年的英姿,只是總是一副略顯疲憊的樣子,神色憔悴。
她的指尖在他的胸膛處摩挲著。房間裡又只剩下震耳的雨聲,我抬著頭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心臟彷彿被絲線纏繞起,勒得生疼。
然後她用另一隻手拿起床邊的木盒,將之開啟,取出一柄鋒利的匕首。
“殿下!”
聽我喚她出聲,她又抬起頭來,笑得卻頗為挑釁。
“怎麼了,埃多爾?”
窗外閃過的雷電照亮她的臉,猙獰可怖,再沒有一絲的慈愛與憐憫。
然後她將手中的匕首慢慢移向亞歷山大的胸膛,刀尖離他不過半寸時卻停了下來,又笑著看向我。
“別,殿下……”
她到底想做什麼?
可我越是著急她就越是滿意,笑意盛了滿眼,最後,她又高舉起了匕首——
刀刃的鋒芒在她臉上掠過,然後又是一聲驚雷。
匕首已插入了亞歷山大的胸膛,頓時鮮血四溢,血湧如注。紅色的血沾上她的髮際和臉頰,她還是看著我,麻木的笑著。
“不……不……”
她將插入血肉中的匕首拔了出來,手指輕撫著刀刃上的血。她的眼一直注視著我,好像我越是慌亂,她就越高興一般。
然後,她又舉起了匕首——
“不!”
鋒利的刀刃再次插入了亞歷山大的胸膛,這次她沒有再停下來,而是取出匕首,反覆抽、插。
鮮血賤了她滿臉,和著雷電,越顯猙獰。
而她懷裡的老西爾維奧只是皺著眉,不甚動作,我看著他緩緩的睜開眼,注視著被鮮血染紅了眼的拉克希絲,只是看著,帶著難過不捨的表情,沉沉的合上了眼。
2)
他……他死了?
不可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腦袋像遭受了重創,劇痛無比,耳邊是女人驚聲的尖叫,淒厲刺耳。
想站起身來,可雙腳像有千斤重,絲毫動彈不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