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那一顆。另一隻手中幻化出那枝判官筆在那血珠上只一點,血珠便整個浸透了筆尖,甩腕震筆,一個草書的紅色“忘”字,寫在兩人中間的空氣中,隨著潮溼的空氣波動著。
四珏輕輕的對那字吹了一口氣,那“忘”字就飄飄的飛向六閒的額頭,只一閃就沒入他的眉心。四珏看著這一切,臉上依然那般無悲無喜,垂目,抬眼,“忘了他吧,閒。”
四珏又看了看山下的人間景色,細雨綿綿,對面送子觀音廟前的石板路上撐起許多花花綠綠的紙傘,“或許,最該忘記一切的人是我。”他回首看了看六閒粘著乾涸血跡的嘴角。“看來我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你跟那人還有一世情緣,了了吧。”四珏提起判官筆甩出一片墨色,“如果,連你唯一能留給我的記憶也忘卻,無盡的寂寞該如何填補呢?”沒有回頭,四珏徑直邁入那墨色,消失其中。
皇帝寢宮,眠龍殿。
九非在自己的龍床旁邊來回的踱步,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剛剛有宮人來報自己的親哥哥寧王在出宮的路上,被雷劈倒。不幸中的萬幸只是神智暫時昏迷,性命無憂。緊接著就有人來報他的新晉御前護衛六閒被人發現渾身是傷,衣衫襤褸的躺在醉陽山上。
如果讓他知道是誰把六閒搞成這樣,還扔在醉陽山上,他一定會誅那人九族,一百次。
人一接過來,九非看了六閒的傷勢更是氣得只跳腳,勒令京兆尹明日日落前破案,否則人頭不保。
不是說回去探望暫住寧王府的五浮嗎?怎麼又跑到醉陽山上,還搞得渾身是傷,昏迷不醒的樣子。再細看那些傷痕,竟然是一條條猶如灼燒過一般,看得九非一陣陣的心痛。
讓御醫替六閒處理過傷口,此時,六閒已經呼吸平穩的睡在龍床上,沒錯,九非竟讓這一個男人睡在自己的龍床上,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況。話說,已經年過二十歲的九非的龍床上還沒有睡過除了他以外的人。而且九非天生潔癖,絕不穿著衣服就寢,只有沐浴之後才會使用龍床,平時只要起身之後絕不會再靠近臥榻。如今卻讓渾身塗著藥膏的所謂帶刀侍衛躺在自己的龍榻上,確實很讓那些宮女太監不解。
六閒的情況穩定下來,九非的心似乎也穩定了,接過宮女手中的溼毛巾,坐在榻邊替六閒擦拭起面龐。
“好看嗎?”一回頭,正看見一旁侍立的宮女直勾勾的看著龍床上的六閒,九非玩味的看著那宮女問道。
“好看,真好看!”那小宮女似乎都痴了,木然的答道。
九非扯扯嘴角,“難道比朕還好看?”
“恩,我從沒見過這麼英俊的男子,萬歲的龍顏只能用美來……”說道一半,那小宮女才恍然記得自己是跟誰在說話,端著銅盆的手一抖,銅盆就要摔落,大驚之下,她急忙跪下,低著頭等待萬歲降罪。卻沒有聽到銅盆落地的聲音,顫顫巍巍的抬起頭,正見九非一手穩穩抄著銅盆,一手仍拿著毛巾,一臉慍怒的看著自己。
“奴婢該死,亂放厥詞,請陛下饒命。”
九非瞥了一眼小宮女,心下道:竟然看朕的男人,看的這麼過癮,好在還挺識貨的,今天當是為了六閒積福了,不與你計較。
“拿下去吧,以後別毛手毛腳的。”
小宮女戰戰兢兢的離開了,九非心裡卻美滋滋的,說自己的男人英俊,沒有人不愛聽吧。
六閒的衣服全都破了,一會應該吩咐御衣坊多給六閒定做幾件,想到這兒,他忽然想起來一個被自己遺忘的重要問題,不由得嚥下一口口水。六閒的衣服,剛才自己全部讓宮女處理掉了,那麼現在……
“來人!傳太醫,朕流鼻血了。”
29、第二十九章 同榻而臥
御醫和宮女瞬間不知道從哪裡一下冒出四五個人來,“快,給朕把簾子拉下來。”九非指著龍床的簾子嚷嚷道,一邊被宮女攙扶到對面的躺椅上,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那被簾子遮擋的龍床。
鼻子上插兩顆象牙一般的棉花,止住了血,九非才揮手屏退御醫和宮女。躺在躺椅上看著對面的龍床,“現在可是在我的地盤,呃,其實一直都在我的地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恩,現在他是在我睡覺的地方,躺在我的床上,而且……”又是一陣眩暈,九非急忙揚起頭來,讓鼻血倒流回去。
感覺鼻血控制住了,九非又繼續看著龍床。
“他現在可是躺在我裸睡的地方……”九非又一次揚起腦袋。'萬歲,你不要再腦補了,腦補傷身啊!'
“真是沒用,太不爭氣了。”再次掌控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