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睡覺時間都在12個小時以上,即使清醒的時候精神也不是很好,正無精打采地洗臉刷牙,外面有人敲門,敲的是他原先分配的房子,那人很有禮貌地敲了三下,靜等一會,又敲了幾下。
藍寶本來不想理會的,因為這些日子總有人來敲門,但是那人說話了。
“請問藍先生在家嗎?趙老先生有請。”
趙老先生?哪個趙老先生?藍寶絕對不會聯想到趙駿祥身上——所以當門外的人說出趙駿祥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差點把牙膏沫子嚥了下去,嗆得連連咳嗽,霎時有些手忙腳亂加心跳加速。
老管家還要敲門,卻聽到旁邊的門開啟了,他要找的人就站在門後。如果他沒有看錯,隔壁的應該是趙小先生的住房?
藍寶穿著普通的家居服,額前的發還是溼漉漉的,他把隔壁的門開啟,請著裝嚴肅的老管家迎進去,又問他喝什麼茶,給他砌了茶,那是他收集到的最頂級的茶葉,道了抱歉後,藍寶消失在臥室門內,老管家嚴肅的神色變成愜意,將冒著嫋嫋熱氣的茶端到眼前,滿臉陶醉。唔,沏茶的水火候差點,程式也不對,不過,茶確實是好茶啊……
藍寶在臥室內團團轉。
趙駿祥找他?找他做什麼?砸菸灰缸?如果是這個,頂多是疼一下;要他離開趙諾成?這個卻是讓他無法忍受的,他做不到。
無論心裡多慌亂,面上卻是不能表現出來的,他快速將自己打理好了,換衣服的時候卻又開始犯愁,牛仔褲T恤是萬萬不能穿的,見長輩穿得太不正式顯得輕浮,躊躇再三還是將自己上班時穿的白色襯衫黑色褲子找出來,幸好沒有走形,也不用熨燙,可以馬上上身,只是——這短了一截該怎麼辦啊?!
最後還是穿了一身休閒裝,頭髮也打理好了,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幾根桀驁不馴的髮絲翹了起來。
乍然聽到趙駿祥要讓自己去見他,藍寶第一個念頭是打電話跟趙諾成求救,但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瞬間就讓他壓下去了,趙駿祥既然選擇這個時間找他,想必是不想讓趙諾成跟他一起去的,初見面就違背長輩的意思,不是個好開頭。
要一個人面對,不能退縮。他清清嗓子,將門開啟了,走出臥室,對正襟危坐的老管家說:“勞煩您了。”
老管家站起來,眼睛餘光看了眼還沒來得及喝完的茶,內心十分可惜,面上卻一本正經地說:“替趙老先生辦事,應該的。”
藍寶沒有什麼眼色,看不懂老管家那一瞥的含義,將門關上,他身高腿長,為了照顧個頭不高的老管家,特意放慢了腳步。
趙駿祥正和一個老友下圍棋,旁邊還坐著一個女人,正是藍寶見過的白衣女人。
老管家將藍寶帶到就退了,路上他就想了一路,該怎麼稱呼,喊伯父?趙先生?看見趙駿祥的時候心一慌,一開口卻是:“爸!”
這一聲“爸”,不但趙駿祥愣住了,連旁邊兩人也呆了,那個老人裝作低頭看棋,嘴角的弧度卻有些大。
趙駿祥咳了一聲,指指旁邊的椅子:“坐。”就不理他了,依然和老友下棋。
陳楚楚半垂著眼,將眼底的詫異遮住了。
趙駿祥這個老友棋藝有些臭,還喜歡賴子,下到最後眼看下不過了,乾脆把棋盤上的子一劃拉,得,下不成了。
趙駿祥說:“楚楚,你來跟老頭子下一盤。”
陳楚楚“哎”了聲,兩人你來我往,她的棋藝很不錯,堪堪和趙駿祥成了平手,藍寶一直坐在旁邊,沒人跟他說話,他就看他們下棋。
對於圍棋,他只知道大概的下子規則,看著滿盤黑白子,近來他的記憶力異常好,硬生生將他們下的每一步棋都記住了。
最後趙駿祥以兩目的微弱優勢贏了陳楚楚。
趙駿祥長嘆一聲:“長江後浪推前浪,人老嘍。”
陳楚楚笑著說:“伯父,您很厲害啊,這不是贏了嗎。”
趙駿祥說:“你以為老頭子看不出來嗎,那是丫頭你讓著我呢。”
雖然這樣說,他卻是高興的,摩挲著那副棋子:“你送我的棋子,我很喜歡,不過下次不要這樣破費了,花了不少心思吧。”
陳楚楚:“無意間在朋友那裡看到,朋友送了我,我已經有了一副,想著伯父您也愛下圍棋,就拿了來,伯父不嫌棄就好。”
兩人愉快地交談著,趙駿祥的老友就在一旁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差點摔下椅子,藍寶伸手去扶,那老頭居然順勢靠在他身上,還發出輕微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