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君笑那馬聽話得很,他也似乎掌握了訣竅,再沒有驚到馬。悠然不知君笑為何這般疲累,正疑惑時聽寧遠道:“寒弟,你最近好像很緊張,這樣子倒像是我們初見時你的狀態。”
君笑一愣,隨即笑道:“趕路難免會有些累,我沒事。”
一邊悠然見他二人一個關心一個感動的樣子,早恨不得衝上去把他們分開,聽到寧遠這麼說,心中倒一動。
君笑剛到荊州,想必是千里逃亡,吃不好睡不好……
睡不好?他好像都有黑眼圈了。
於是半夜,悠然偷偷溜出自己屋子,躍到君笑房間窗外。已是深夜,悠然想君笑此刻按理來說應該已經就寢,心中一熱,腦子裡出現些綺麗畫面來。
卻聽什麼聲音破空,悠然腳步一滯,一個身影從窗子飛出來,厲聲道:“什麼人?”
悠然吃了一驚,幸好那人出手只為阻他,並未用勁,他躲得過。聽那人聲音忽然變緩和:“悠然?”
悠然看去,濃濃夜色中,君笑一身藍衫,挺身而立,有說不出的昂然氣度。見到是他,身上氣勢斂了些,對他微微一笑:“怎麼半夜不睡,到我窗外鬼鬼祟祟?”
悠然怔怔看著他:“蕭,難道你每夜……都不睡?”
君笑身上衣衫整齊,臉上也很精神,顯然是一直醒著的。悠然再看他眼下青色,心揪起來。君笑只笑笑:“我今晚睡不著。”
悠然拉著他,兩人從窗子跳回房,悠然沉著臉:“看你這精神,定非一天兩天的事情,蕭,你是不是出了荊州之後就沒睡過?”
君笑側過臉,他本也不喜騙人:“也不是沒睡過,只是睡不沉而已。”
悠然抓住他,手都在顫抖:“你這是作甚麼?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蕭——”
“悠然,我只是擔心而已,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君笑被抓得有些痛,抽回手微皺眉,“出了荊州就是……其它地界,我擔心……我會被抓。”
悠然怔住,牙齒咬住唇,半晌方才出一言:“所以你就鎮日提防……可我們這麼多人呢,二莊主也安排了守夜的,哪裡需要你夜夜看著。”
“你不知那人勢力,他真想抓我,哪裡是這麼些人看得住的。”君笑道,“我只願能和那些人正大光明打一場,不要被藥物或者其他什麼控制住……打不過大不了一死,總不需再苟延殘喘下去……”
君笑笑得有些苦,悠然震得一跳:“別胡想!你要好好活著,才不能死!你、你不可以對自己的命這麼不在乎!”
“傻孩子,我當然在乎我這條命,否則也不會每夜淺眠。”君笑摸摸他的頭,“只是有的侮辱,不能忍受。”
悠然指尖輕顫:“你每夜睡不著,就是為了你那個敵人?”他嚥了下,覺得喉嚨澀澀的,“他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裡,而且這裡這麼多武林人士,他如果來刺殺你,一定會折損不少好手……不值得吧?”
“那人……”君笑腦中閃過一雙極傲又冷的眼,“他對我下過追緝令,我不信現在會沒事。他做事怕是不計代價的,何況這些武林人士也可能是他的敵人,順便一起剿滅了也對。”
想到此處,忽然生了一個念頭:沈步吟真是影門中人麼?開始以為確定無疑,可……似乎有些奇怪……
“我不管!就算……那人真對你……還在追殺,你也要好好睡覺!大不了我晚上醒著好了!”悠然高聲道,“我那書童齊思其實也會武,我和他輪!你不能這麼撐著啊!”
“好了我知道,夜深了,你回去睡吧。”君笑道,強拉著他到了房門,開門把他推出去,“別想那麼多,這些和你沒什麼關係,乖乖回去睡。”
悠然站在房廊,秋天的夜已有些涼意,他眼中寒光一掠。
“我決不允許你這麼憔悴下去!為這種無謂理由!”
如此又是幾日,君笑依然不肯熟睡,幸好他功力深厚,和衣淺眠,也撐得過。悠然看他臉色難看,心疼的不得了,又聽寧遠開解君笑,提到他剛來曲莊時的落魄,就更是難受。想到君笑一身武功,若不是荊州之外捉他逼得急了,也不會到那地步吧。
君笑卻不覺得怎樣,想到當初逃離沈莊,真是日夜提防,本來身體就不是很好,那時若非仗著內功恢復,哪撐得到荊州。現在這一路,有馬匹有同行者又有銀兩住店,已經是極好了。
奇怪的是他對悠然說這番話後,悠然臉上神情甚是古怪,最後拉住他,說以後決不讓他受半點苦。
“這種話跟意中人說就好,跟我說作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