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不是奶奶的字跡:山中習靜觀朝槿,松下清齋折露葵。
奶奶姓木,單名一個槿字。隱約記得爺爺奶奶都是出身在大家族裡,但是所謂的大家族,卻不是大富大貴之家,而是在某些方面相當有地位;爸媽很少提及爺爺奶奶的事,而我也從來沒見過來自所謂大家族的其他人。
夾著這張老照片的本子是奶奶的一本日記本。我翻到第一頁,上面只有一句話:小雨,雖然我不希望你接觸到這些,但是能找到這些的,也只有你了。
感覺心裡面堵得慌,我合上了日記本。這些東西也不是一晚上可以看完的,來日方長吧!
於是我換到前座,幫書揚調好座位,然後關了車燈,躺在椅子上,說:“書揚,來聽我講講我的奶奶吧!”
書揚側過身來,黑暗中,他的眼睛好像黑曜石一樣:“好啊!我也想聽聽老奶奶的事呢!”
“小時候,我爸媽都比較忙,外公外婆年紀也比我奶奶小很多,所以白天的時候他們都出去工作,只有奶奶陪著我。我爺爺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但是我爸媽卻從來沒說過爺爺去世的原因。
“小時候我很調皮,奶奶放的很多東西都會被我找到。就像那面小銅鏡,也是我從哪裡翻出來的。但是奶奶對於我的問題,回答得卻很少,現在想來,就是不想讓我知道吧!那時候我不常生病,但是自從有一次聽到屋頂上有奇怪的聲音以後,我就開始斷斷續續地發燒——”
“屋頂上的是什麼?”
“是叫‘鬼車’的妖怪吧!發燒後魂魄好像容易出竅,然後出了竅的魂魄又被別的妖怪給發現了,然後我就被撲倒了,如果不是奶奶用招魂術把我的魂魄招了回來,現在的我恐怕已經死了。
“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奶奶的年紀雖然很大了,卻一直很健康,皺紋也不多,眼睛亮亮的,還能陪我去田裡抓青蛙,抓蟋蟀,但是從我的病好起來以後,奶奶卻一下子老了——皺紋佈滿了整張臉,連路都走不大動了,成天就是坐在藤椅上曬太陽,從太陽昇起一直到太陽落下;而我,也將生病期間的很多事都忘記了。
“奶奶之前一大半的時間都是陪我玩,但是之後,卻是陪著一隻撿來的老貓。
“我也問過奶奶,為什麼我感覺心上缺了點什麼,但是奶奶卻只是說……”我看了眼旁邊的書揚。書揚已經閉上了眼睛,小聲地打起了呼。
我笑著伸手拂了一下書揚的頭髮,輕聲道:“晚安。”
一夜無夢。
早晨,是被陽光和鳥叫吵醒的。像這樣愜意的日子對於我來說,相當難得;在W城,雖然過得也比較隨性,但終究是在城裡,而且因為一個人的緣故,過得也相當沒有追求,但是現在——我看了眼旁邊還在咂嘴的書揚,笑了。
開啟車門出去伸展了一下身子,看到周圍青蔥一片,綠意盎然,所有的煩惱也都拋之腦後。樹枝上站著一隻白頭翁左右扭動著腦袋;一隻小松鼠從一棵樹上竄到另一棵樹上;一隻螳螂在泥土上揮舞著大刀向前行進;甚至還有一隻灰兔子從草地上飛奔而過。夏日裡,所有的一切都這樣充滿活力!
我在路邊站了一會兒,看到陽光也逐漸變得耀眼起來,就回到車上,吃了點麵包。書揚還睡得很香,我就沒叫醒他,讓他繼續睡著。
車重新回到大路上的時候,我找了家小超市,又買了點水和乾糧;這一路過去又是比較偏的小路,超市小店什麼的應該都沒有了,還是先在這裡買點比較好。
拎著東西回到車裡,書揚這才醒過來,揉著眼睛問:“夏雨,這是哪兒?我們到了嗎?”
“還沒到呢!先在這裡買點吃的,不然一會兒可就沒地方買啦!估計今天黃昏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到目的地了。”
書揚打了個哈欠說:“啊,真遠啊!”
而後,書揚吃了點麵包就開始翻看奶奶的一些書籍。他對鬼怪什麼的還是很感興趣的,畢竟他自己也是……不過,車上看書對眼睛不好,況且這路況不佳,老是在顛。
“書揚,車上看書傷眼睛。回去再看吧!”
“不要!我現在是靈體,是妖精,在哪兒看書都不會傷眼睛的!”
唉,這話聽著一點可信度也沒有,倒像是一個小孩的負氣話。
顛簸一路把車開到山下的時候,天也半黑了。車只能停在山下,剩下的路只能靠自己走了。奇怪的是,山腳下不知道為什麼拉了一圈隔離帶,上書“危險!”、“禁止上山!”。
之前倒也是聽說H城的山封了,但是都只是聽說,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