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加上世事無絕對的公正,我也並未抱太多希望。”
白黎聽得更加疑惑:“那你為什麼說不再考了?”
“傻子,這世上生存之道千千萬萬,我何苦執著於這一條獨木橋?”
白黎聽得眼睛一亮,抓住他的衣袖燦爛地笑起來:“阿青,既然你並不想做大官,那我們可以回去做些別的營生,考試那麼辛苦,沒日沒夜地呆在裡面,我都不能進去照顧你……”
遊青好笑地看著他:“你怎知考試要沒日沒夜呆在裡面?”
白黎心頭一跳,這才發現說漏了嘴,連忙定了定神,道:“先前一路走來,聽別人說的。”
遊青並未多想,笑道:“你耳力倒好,我卻是沒聽到。”
白黎一臉自豪:“我耳聰目明!”
遊青看著他這副得意的模樣,眼中笑意盎然,忍不住抬手在他頭上摸了摸。
白黎雖為書童,卻從未做過書童扮相,一個簡單的髮髻,淺色的飄帶隨著一頭如墨青絲披在肩背上,無論從哪一面看都是十分打眼。再加上游青丰神俊朗、氣質不凡,二人走在街上原本就吸引了眾多目光。此時遊青對他的舉動又透著難以言說的親密,更是招得行人紛紛側目。
遊青注意到落在身上的視線,這才回神,連忙將手拿開,倒沒有任何懊惱的情緒,反而因為自己的失態有些好笑,想到自從收留了這傻子之後,自己便時常走神,真是恨不得將他的臉捧起來好好揉一揉、捏一捏。
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視線從他身上調開,柔聲笑道:“走吧,先尋個落腳的地方。”
白黎點點頭,隨著他走了兩步,突然想起先前的話題被無意間岔開了,心裡又癢起來,扯扯遊青的袖子,問道:“阿青,既然你不想做大官,為什麼還要來參加會試?我們回去不好嗎?”
遊青有些詫異於他的執著,疑惑地看著他:“你希望我回去?”
“也不是……”白黎垂下眼睫遮住心虛,“阿青要是能做上大官,以後就不用過那麼清貧的日子了,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願意呢?可是……考試那麼辛苦,聽說有些人會暈在裡面,我擔心……”
遊青心中一暖,拾起他垂在身側的手,隨即想到此時的處境,便捏了兩下又鬆開,笑道:“我與別的讀書人不同,自小也做些簡單的農活,身子哪有那麼弱?再說,我也並非執著於考試,而是為了了卻恩師的夙願。”
“啊?”白黎注意力還放在自己被捏過的手心上,聽了他的話驀然驚醒,抬眼疑惑地看著他,“恩師?”
遊青見他眼中透著迷茫又透著意外,頓覺好笑:“難不成你以為我的學問都是孃胎裡帶出來的?”
“原來阿青也是上過學堂的啊?”白黎笑起來,他雖然認識了遊青那麼久,可對於二人相遇之前的事卻毫不知情,此時聽起來覺得遊青與自己又親密了一步,忍不住心中喜悅。
遊青笑著點點頭,想到往事忍不住一聲嘆息:“上學堂需要交學費,我原本是沒有資格進去讀書的,自己躲在外面偷偷學了一年後被恩師發現,以為會受責罰,沒想到他讓我作了兩首詩後大為開懷,便破例讓我進去。”
白黎認真聽著,點點頭:“恩師是個好人!”
遊青對於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人簡單定奪為好人、壞人有些哭笑不得,想著這原本就是他難能可貴的單純之處,便也沒再說什麼,又繼續道:“恩師對我頗多照拂,說他在這窮鄉僻壤教書育人一輩子,總算在我身上見到了希望,臨終前仍再三叮嚀,盼著我了卻他多年的心願。”
白黎沒想到他參加考試竟是因為這個原因,呆呆的看著他,雖然對他的為人早已瞭解,可還是忍不住想:我果然沒看錯人……
“我若真能有幸金榜題名,恩師便能含笑九泉了,即便落第,盡過心便不後悔。”
“不會的,阿青一定會高中。”
遊青當他是在鼓勵自己,淡然地笑了笑,隨即見他目光晶瑩,漆黑的眸子竟似蒙上了一層水霧,不由詫異:“怎麼了?”
白黎張了張嘴,眼淚控制不住滑落下來。
遊青一驚,被他的反應弄得手足無措,連忙將他拉到旁邊無人的巷子,抬手在他臉上擦了擦,焦急道:“怎麼了這是?好好的怎麼哭起來了?”
白黎讓他一安慰,頓時哭得更兇,眼淚汪汪地吸鼻子:“阿青,你考上狀元會不會不要我了?”
遊青一聽哭笑不得,手忙腳亂地給他擦臉,輕聲道:“考不考得上都不會扔下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