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躺在被窩裡,猜到他接下來的動作,頓時大為窘迫:“還……還要擦?”
“全身都出汗了,難道擦一半不擦一半?”遊青怕他再受涼,上身仍然拿被子壓壓好,只掀開下面一半,將手探入他的腰際,不知不覺間竟未曾發現自己對這突然冒出來的書童竟是從未有過的好耐心。
白黎臉上嫣紅一片,偷偷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臉,躲在被窩裡彎著眉眼無聲而笑,雖然是他被脫得光溜溜,可心裡總覺得自己佔到了便宜似的。
遊青再無視禮教,終究不是放浪形骸之人,被子並沒有全部掀開,只將腿露了出來,其餘部分仍蓋著,擋住了視線,將手探進去替他擦了前面,又抬起他的腰擦了後面,盲人摸象一般,倒也做得順順利利,最後將雙腿也擦了一遍,替他將褻褲穿好,才算妥當。
白黎憋在被窩裡又是難為情又是喜歡,自己也不知究竟是個怎樣扭曲的表情,直到遊青出去之後才把頭探出來偷偷吸了口新鮮空氣,眼珠子亮得跟夜空燦爛的星子似的,心裡想著:若是阿青哪一日能喜歡上我,必定比現在對我還要好吧?然後就一個人喜滋滋地笑開了。
吃過午飯,遊青將畫卷拿到外面曬了,走進來摸摸他的額頭:“可曾好些了?”
“嗯。”白黎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點點頭,心想:阿青一點事都沒有,我卻大病一場,太給狐族丟臉了,若他們知道自己的王連一個凡人都不如,會不會天天在背後取笑我啊?
正胡思亂想間,外面忽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遊公子在家嗎?”
遊青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生,愣了一下,將白黎被角壓壓好才走出去,一看門口站著的人穿得十分體面,再次詫異:“這位大哥,不知找小生所為何事?”
“遊公子幸會幸會!”那人朝他極為熱情地拱了拱手,禮貌周到,“小的在縣衙裡當差,縣令大人差小的過來請遊公子明日過府一敘。”
遊青只愣了不消片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來是因為自己中了舉人的緣故吧?雖不喜這些人情來往,但總歸是躲不開的,於是便笑了笑恭敬道:“多謝縣令大人的美意!不過小生家中兄弟生了病,明日怕是走不開,差大哥你看能否暫緩兩天?”
那人面露為難:“這……大人家中已將明日的酒菜備好,若是不去,小的怕是不好交差啊……”
遊青也同樣面色為難。
那人說著又“咦”了一聲:“據我所知,遊公子沒有兄弟吧?”
“呃……是小生的書童。”
那人一聽哈哈大笑:“遊公子果然重情重義,一個小小書童都讓你煞費思量。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啊,大人可是誠意相邀,你哪能為了一個書童就拂了大人的好意呢?”
遊青聽了心裡頓時有些不快,臉上仍帶著微笑,眼底卻透出幾分不易察覺的冷意,正要再次開口,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阿青。”
白黎早就聽到了他們說話的聲音,隨便批了件衣裳就下床,走到門口才發現頭沉得厲害,暈暈乎乎地感覺天旋地轉,只好將身子靠在門框上,抬起眼睛看著遊青,臉上帶著幾絲病態的紅暈,膚色略顯蒼白,卻奇異地顯出幾分媚狀。
那傳話的人一抬頭便見到屋門口靠著一個美得入骨的男子,頓時給看呆了。
遊青聽到他的聲音回頭一看,霎時變了臉色,疾步走過去將他扶住,聲音中透著嚴厲:“你怎麼隨便出來了?再受涼怎麼辦?快進去!”
白黎乖順地被他推進了屋,扭頭見他近在咫尺的兩道黑眉蹙在一起,忍不住小心地吞了吞口水:“你生氣啦?”
“胡鬧!”遊青將他按在被窩裡,“即便要起身出去,也該將衣裳穿穿好,不要命了?”
“阿青,我沒事,你去吧。”白黎雖然腦子裡沒有什麼“可別得罪了縣令大人”這一類的世俗想法,不過潛意識裡覺得自己不能影響了遊青的任何事情,不然他會覺得自己像個累贅。
遊青面色恢復了溫和:“你傷寒還沒好。”
“我真的沒事,今晚再睡一覺,明日就會好許多了。”白黎見他不為所動,將手探出來拉拉他的衣服,一臉祈求。
遊青被他這樣子逗笑了,將他的手塞進被窩,在他髮間摸了摸,又躊躇半晌才點了點頭:“好。”
12夢境
耳中傳來潺潺的水聲,若隱若現辨不清晰,混混噩噩中,遊青睜開雙眼,視線卻被一片迷霧阻隔,不知為何,心頭莫名地湧起一股煩躁之氣、似有隱隱怒火意欲發洩,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