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他需要找些什麼來轉移注意力,自然,劉汀那裡是首選。不管好不好玩兒,起碼有個不討厭的人陪著。
“床頭櫃床頭櫃床頭櫃……”戚七一邊唸叨著一邊挨著個兒拉抽屜。
劉汀的床頭櫃不高,卻繁複的弄了好幾層花樣,主人又是個沒條理的,每拉開一層抽屜對於戚七都是視覺摧殘。
終於,戚七在最下層的抽屜裡找到了那張深藍色的小卡片。純黑的拉丁體1919在憂鬱深藍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質感。
把名片塞進口袋,戚七隨手就要關抽屜,卻在瞥見另一件東西之後,愣住了。
那是張黑白的結婚照,約五寸,被平整的鑲在一個老式相框裡。相框原本是被紅綢緞包著的,可也不知是戚七剛才翻找東西時沒注意,還是相框本就已經被凌亂的雜物衝撞過,此時綢緞已經皺巴巴縮成一團,只留個邊緣還掛在相框一角。
戚七把相框拿出來,輕輕吹去上面灰塵,卻怎麼都吹不去照片的懷舊感。
那是一張老照片,右下角用鋼筆寫著攝於1950年冬。照片上的一對男女與那個年代的所有人一樣,簡單,質樸,肩並肩端坐著,頭微微傾斜,與對方的碰在一起,臉上的笑容羞澀而幸福。
戚七可以確定照片上的男人不是劉汀,想也是,50年,那傢伙還沒生呢。不過照片上的女人倒是和那傢伙有些像,哦不,說反了,應該說劉汀和她像。那傢伙以前唸叨過,我這麼帥完全遺傳我媽。
劉汀很少提他的家庭,他的父母,就那麼一次,還是因為倆人看綜藝節目的時候莫名其妙討論起了孩子像爹還是媽的問題。所以戚七一直以為劉汀對家人沒什麼了不得的感情。
現在看來,誰都有秘密。
——不願意分享過去,似乎是他們這族群特殊的習慣。
小心翼翼包好相框,戚七將它重新放到抽屜最底部。這才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覺得胳膊腿都舒展開了,方才出門。
慢搖1919距劉汀家十五分鐘車程,戚七徒步,五分鐘抵達。
酒吧的入口很小,夾在兩個商鋪中間,要不是它那不相稱的碩大招牌,十成十會被人忽略。酒吧的構造也很別緻,一進門就是迂迴曲折的通廊,狹窄到緊容一人行走,並且兩邊的牆壁全部塗成黑色,再用噴繪弄些亂七八糟的英文單詞。最要命的是,這通廊還看不到盡頭。
若不是前方一直傳來嘈雜的重低音鼓點兒,戚七八成就要掉頭了。
他摸著牆壁往前走,暗得不能再暗的光線裡,深一腳淺一腳,就好像隨時會有怪獸從地底下冒出來而他要時刻準備著轉身就跑。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他這正提心吊膽地走著,只聽砰的一聲,有人從牆裡冒出來了!還不偏不倚正撞在他身上!戚七啊的一聲叫出來,忘了跑,當然他也跑不了——已被那人撞得貼牆壁上了。然後很滑稽的,戚七居然想起了哈利波特那車站。
“你倒是看著點兒啊!”儘管成了壁畫,戚七卻還不忘給自己維權。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很誠懇的嘟囔兩句,然後頭也不抬地跑掉了。
戚七張口就想喊我又不訛你,至於動如脫兔麼!可下一秒就看那人又砰砰地撞了好幾下牆壁,才坎坷地消失在通廊深處。戚七釋懷了——醉鬼嘛,他不計較。
也不知走了多久,總算柳暗花明。雖說燈光依舊昏暗,可起碼視野開闊,不再壓抑。
劉汀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衝戚七招手,像棵敬業的迎客松。
戚七不自覺揚起嘴角,翻山越嶺地靠了過去。
“我感覺才掛電話,你他媽光速啊,”劉汀推過來一杯番茄汁,“叫什麼草上飛啊,改叫風中追風得了。”
熟悉的詞兒像石子落湖,咚的一聲,撞得戚七直髮愣。
“沒事兒吧你,”劉汀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過來就為發呆的?”
“再不挪開爪子,當心我咬你。”戚七吸了一大口果汁,微涼的酸甜讓人心情平靜。
“好喝吧?”劉汀一臉獻寶。
戚七意會:“你加東西了?”
“正經剛滿月的小牛兒血。”
戚七黑線:“你也不怕讓人發現。”
劉汀揚揚下巴,示意戚七看四周:“都HIGH著呢,誰還顧得上外人?別說我偷偷加料了,就是我直接衝他們脖子……”
“喂,你可以了。”戚七把眉毛皺在一起。
劉汀又露出狗狗一般的笑臉:“嘿嘿,我就痛快痛快嘴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