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本,上回帕塔抱著聽音樂,我看見了。”
“你看錯了,那個帕塔的CD機。”
“薄荷,我就那麼像傻子嗎?”
“還好,比帕塔聰明點兒。”
那之後李爽沒刻意問過薄西巖的感情事宜,都明擺著了,倆人你情我願的搞物件,他再問,就純屬八卦了,況且薄西巖也不是那會滿足你八卦的好心人。
公交車晃盪了很久,顛得李爽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間,他又想起了王大剛說的話:如果我是周涵琪,不會來找你,因為這種事情在面對熟人尤其是前男友的時候,更丟人,可她來了,雖然我覺得不靠譜,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解釋,她信任你。由此可見,你那戀愛表現還不算爛到家。
李爽反覆在腦袋裡播放這段話,直到薄西巖把他拎下車。
“帕塔不在?”李爽一進門,就覺出安靜來。
“不知道,”薄西巖把外套脫下來掛好,“可能跟朋友玩兒去了。”
“他在這裡有很多朋友嗎?”李爽問著,腦袋裡自動自發勾勒出一幅全球人民大聯歡的國際圖,白的,黑的,黃的,棕的,應有盡有。
“沒有很多,就兩個,”薄西巖說到這裡停住,想了想,繼而嘴角微妙上揚,“挺有意思的兩個。”
李爽躲開些,覺得脊背涼颼颼——薄西巖那表情像是怪博士發現了小白鼠。
所謂釣魚,其實就是讓犯罪嫌疑人自己上鉤。周涵琪能給的所有線索,只有一個QQ號,她甚至沒辦法準確描述出男人的長相,所以李爽只能在網路上盡最大努力去碰運氣。他祈禱,犯人最好意猶未盡,而不是就此收手。
薄西巖的桌上型電腦在臥室,李爽則捧著筆記本窩沙發裡上無線網,倆人各據一方,互不干擾。
開機之後,李爽有點兒相信薄荷的話了。除了必要的系統圖示,桌面上再無其他,硬碟裡更是空空如也,只光碟機高速旋轉,不一會兒,好聽的旋律帶著爽哥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傾瀉而出。顯然,這電腦要麼剛做過系統,要麼真就只是帕塔的CD機。
看不見是一種什麼感覺?李爽記得小時候總愛玩兒一種叫“摸瞎”的遊戲,幾個好朋友,猜拳輸的要當瞎子,範圍可以是一間屋子,或者一小塊兒圈住的空地,“瞎子”要把眼睛蒙上,多數時候他們都用紅領巾,然後去捉人,捉住還不算,還要透過觸控去猜你究竟抓到了誰。李爽最喜歡的便是摘下矇眼布的一刻,上到了最高階的期待值,在光明裡與真相契合。
可要是,永遠都摘不下那塊矇眼布呢?
意識到自己想得太偏了,李爽連忙甩甩頭。不管帕塔怎麼樣,那都是薄荷的私事,與自己無關。他現在要做的是,下載QQ,然後上線,釣魚。
哦,還有一個,得註冊個新號。
李爽的QQ從高中用到現在,裡面涵蓋了他各階段的兄弟姐妹,朋友同事,他可不準備往裡塞個犯罪分子,更何況他那密密麻麻的好友印象,什麼好警察,陽光青年,講義氣,爽哥純爺們兒,實在太有威懾力。
新Q的名字李爽想了半天,敲進去四個字兒——等你愛我。
敲完給他自己麻個半死。但時間緊迫,他沒等麻完就迫不及待搜尋到那個殺千刀的QQ號——雪山的松。
傳送新增好友申請的時候李爽想,其實這網名挺適合薄西巖。
好友申請很快被透過,顯然,雪山的松隱身線上。
李爽忙傳送過去一句:你好。
對方回得很慢,而且也只有倆字兒:你好。
李爽糾結在那裡,不知如何往下接。
“早知道該事先弄個劇本的。”李爽有些喪氣地咕噥,抽搐半天,才又敲過去一句話: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這一次對方回的很快:拉倒吧你,滾一邊兒去。
李爽瞪大眼睛,忙輸入:你什麼意思?
回話依舊很快:我是男的,泡妞兒請左轉。
靠!李爽怒了,鍵盤敲得噼裡啪啦:誰說我是女的!
對方發過來六個點,再沒音訊。
李爽納悶兒半天,忽然瞪大眼睛看自己剛剛打的那句話,發現了悲劇源——他本來想打的是誰說我是男的……
出師不利,爽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躺沙發裡聽了會兒帕塔的CD,卻莫名的平靜了。那是一首很好聽歌,像童謠,不是英語日語韓語或者任何一種常見的語言,但女歌手低低的嗓音很美,帶著一點沙啞,一點慵懶,好像能把人帶回某段特別古老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