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滾過來!”看他屢屢躲開後退,梁徵的眉關緩緩皺緊,用沒有什麼耐心的語調低沉重複道:“管其他人幹什麼?!跟我暫且回去,海市現在很危險,由不得你鬧脾氣!”
“誰要跟你去!老子不要你管!”看著陰沉著臉的梁徵朝自己緩緩逼近,鍾凜不由得後退了半步,頭腦被怒火充溢,不禁皺緊眉咬牙犟嘴起來。“什麼危險不危險!我看他媽老子這趟就是白來的!靠,你就跟海市一起沉了吧,活該!老子這就回去讓他們收兵,讓你……”
就在他皺眉吼出聲來的那刻,一縷利器驟然破空的聲音猛地撲向他的眼前,在黑夜中劃出一道鋒銳的銀線,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麼,手臂卻被梁徵粗暴的一把扯了過去。就在那一剎那,他的眼中驟然掠過無數道密密麻麻滿布天空的火箭,身子一踉蹌,他只感到被梁徵護在身後,隨後一時內猶如陣雨的箭鏃猛然朝兩人的方向兇猛撲來,幾乎覆蓋了眼見的整片天空。
就在那股暴雨般的箭鏃就要臨近二人身前時,一堵漆黑如夜的光牆驟然自平地旋繞而起,瞬間將那陣兇猛的箭雨吞入其中,隨即化成數萬猶如游龍般的厲芒洶然朝遠處撲去,癲狂吞沒了那些手裡握著長弓,根本還沒來得及轉身逃跑的天兵。一時間淒厲慘號聲響徹了廣闊的黑色廢墟之間,無數淅淅瀝瀝的火星落在兩人腳邊,掙扎著跳動幾下,就黯然消失在了腐土間。
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鍾凜的視線越過擋在自己面前的梁徵的肩頭,有些呆怔的看著那些在廢墟間翻騰的黑芒。下一刻,在那翻騰的黑芒間突然躍出一縷絢爛的紅色火焰,那團龐大的火焰朝兩人直直疾馳而來,快得幾乎在身後留下了拖長的殘影,須臾間就到了身前,正是梁徵之前乘過的那匹高大威武的火雲駒。它望著兩人,打了打響鼻,揚起的前蹄下隱隱燃燒著一團明豔的火苗。
“走!”見他還呆在原地,梁徵只皺了皺眉,粗暴一把攬起他的腰將他抱上馬背,毫不猶豫的狠狠一甩馬韁,火雲駒揚起前蹄,足下猶如馭風般呼嘯著掠過海市的一片焦土,向海市中央疾馳而去。
“——在下冒犯,煩請神君留步!”
火雲駒正如同烈火般掠過街道之時,一個渾厚而洪亮的聲音卻驟然在街道盡頭的黑暗中響起,鍾凜抬眼望去,幾十匹通身純銀的天馬正攔在不遠處的道前,馬上乘著數十位銀甲天將,個個手握兵器,視線緊緊盯向兩人。
“冒犯?你們如今還顧忌什麼冒犯?可笑,區區螻蟻竟敢擋在我的面前,難不成都在天界呆膩了,寧願趕著來讓我送你們下地獄?”梁徵傲然瞥過那些兵將,冷然哈哈大笑起來,一扯馬韁,單手攬著身前的鐘凜,火雲駒被生生拉轉了個身,前蹄刨著泥土,喘著粗氣嘶鳴著。
那些騎兵暗暗對視了一眼,倒也沒有回答,只是一咬牙,幾十人猛然催馬衝向火雲駒前,最前方兩人一人執劍,一人執槊,兇猛朝兩人襲撞而來,武器在黑夜中閃著冷冷的寒光。鍾凜只感到眼前一花,身後梁徵鬆了馬韁,右手一道黑芒須臾在指間伸展拉長,化作一柄通體烏黑的雙刃鐵脊戟,牢牢一握,猶如山巒迸摧般猛然朝前劈斬而去,竟將衝在最前面的一名天將驟然劈成了兩半!
溫熱的血飛濺到臉上,鍾凜甚至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擦,就立刻壓身俯在馬背上,堪堪躲過了另一個天將揮過的雪亮長刀。頃刻間,火雲駒馬蹄篤然作響,那鐵脊戟猶如驚雷般在天將的軍勢間生生劈砍出一條血路,身後的梁徵哈哈大笑,血氣在凜風中飛濺,斷裂的肢體和慘叫充斥在耳邊。身下綻裂的馬屍和人屍疊在一起,火雲駒亢奮的高聲嘶鳴起來,像團烈火般朝海市中的浮香居奔去,將陳列慘然的屍身甩在塵灰之後。
耳聞身後隱隱還有馬蹄聲追來,梁徵哼了半聲,鐵脊戟在身側猶如斬開黑夜般的厲然一揮,幾簇黑芒驟然自土地間崛起,化作幾隻猙獰兇厲的巨獸,旋身就朝那些窮追不捨的天將群中撲去,瞬間與銀甲厲馬的追兵攪在了一處。身後的軍勢一片譁然混亂,血氣在風中縱橫,身下的火雲駒卻像早以習以為常,馬蹄穩健絕塵,頃刻就將身後所有的嘈雜聲甩在了腦後。
不知疾馳了多久,身下的火雲駒速度漸漸放慢,感到梁徵的手穩穩摟著自己,鍾凜定了定神,眼前漸漸現出一座硃紅玉樓。馬蹄堪堪停在樓邊,梁徵扯緊馬韁,鍾凜回過神來,連忙先爬下馬,眼見不少影衛愕然自樓內迎了出來,他剛想進樓門,身後的梁徵卻也下了馬,伸手搭住他的肩,一下將他環在了懷中。
“幹、幹嗎啊!你……”鍾凜一愣,還對梁徵著惱,剛想推開對方,搭在對方背後的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