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爪下吞食撕裂,被壓制在身下的那道人影,喘息聲漸漸越來越弱。烏雲漸漸濃厚,雨水滴落在碧綠的樹葉間,半刻後,茂密的林間終於緩緩回覆了原有的寂靜。
在心中奔騰狂吼的惡獸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血管中滾燙的惡血驅使著心臟咚咚跳動,鍾凜已經忘了那股瘋狂的渴望是從何處而來,或許是在他見到秦烈的第一眼時,它就從靈魂深處猛然瘋長了起來,驅使著他狠狠壓制住那個人,貪婪的啜取那個人的全部。
從靈魂到身體,再到骨髓,他瘋狂的一次又一次侵犯著身下的人,看著那個人俊美的面孔因為疼痛而微微扭曲,他在那個人的身上烙下深深的齒痕,恨不得一口口真的將在身下喘息的對方吞嚥入腹,那時,他並無一絲悔意。
他最後強行吻了對方的雙唇,鬆開禁錮著秦烈的手腕,後者通身的細小傷口都綻裂著,臉色一片慘白。就在他放開那個人的同時,那個人咬牙支起還在流血的身軀,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怖可憎的事物一般猛然向後退去,那雙赤眸中滿懷憎恨和恐懼。他最後找回了一點點理智,想上去為對方擦拭流血的唇角,但對方狠狠一把揮開了他的手,冷冷怒視著他。
直到這個時候鍾凜才開始覺得無措起來,他扯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想幫對方蓋上,但在他剛靠近對方身前時,對方的眼神卻冷如堅冰,那種眼神讓他不由得不再敢靠近,生怕受傷的對方會因為動怒而傷口綻裂得更發厲害。他呆呆坐在原地,看著對方被自己撕扯得近乎破敗的衣袍和通身綻裂的傷口,心裡一片空白。
“我,我帶你回去,讓人給你包紮一下傷口,好不好?對不起……”他笨拙的想靠近秦烈,想去擁抱對方的肩頭,但秦烈猛然掙開了他。
“滾,我不想再見你。”
平靜又冰冷,對方的話語像一堵無形的牆把他遠遠推開。鍾凜怔在原地,他一次又一次道歉,但對方的赤眸只是越來越冷,越來越充滿憎恨。最終,連他也手足無措,擔心惹怒本來就受著傷的秦烈,他不得不暫時穿過樹叢,獨自呆坐在不遠處的一條溪邊,呆在秦烈暫時看不到自己的地方,好讓對方能獨自多少平靜下來。
溪水清澈見底,雨絲墜落在溪澗中,漾起淡淡的細小漣漪。他坐在溪邊,將臉埋進掌心,心頭紛亂一片。他是那麼貪婪渴望著那個人,但從對方的眼神裡,他卻讀得出來那個人恨他,那個人拒絕接納他的感情和道歉,拒絕接納他的一切。
越來越多的記憶自腦海深處復甦湧現,他手腕上的烙印燙得猶如在跳動。在冥冥間,他似乎記起了自己是誰,但思緒很快就和現實錯亂開來,讓他更發彷徨。
思緒越發恍惚,一片黑色的牢獄自他的腦海深處展現開來,他看見另一個自己坐在冰冷的石牢中,鐵索穿過血肉模糊的肩胛,兩腕也銬著層層鐵鐐。幾個衣衫破敗,一身鞭痕計程車兵在不遠的鐵柵前直直望著他,然後其中最年輕的一個撲到他的牢前牢牢捉住鐵柵,終於忍耐不住般慟哭失聲,彷彿悲傷得失去了靈魂。
「大哥,玄火郎君不願來見你,幾個兄弟在他宮門前求告了三天三夜,他都沒有答應……大哥,求你忘了玄火吧,求你忘了吧!你明天…明天就要……可惡,他竟然……」
另一個足上鎖著鐵鐐的高大士兵也紅了眼睛,跪在牢門前狠狠一拳捶在他身前的鐵柵上,拳頭滲出鮮血,充血的雙眸彷彿都要燃起火來。
「大哥!冥鴻大哥!天界那些混賬……他們…你要是走了,兄弟們怎麼辦啊!兄弟們還一直在等你回去啊!!」
原來如此,在最後,那個人終究還是沒有原諒自己啊。他在陰冷的牢獄中無聲的笑了,搖了搖頭,因為連日被拷打和折磨而充血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悲愴。也罷!這早是他預料之中的結果!
他一直在追逐那個人的身影。那個人對他而言像是黑暗中的一線光明,他整日廝殺浴血,但只要注視著那個人,他就覺得自己癲狂的靈魂終於得到了一線救贖。那個人身上帶著絕對不屬於他的光明,那是他在黑暗中追逐的唯一光明,他想永遠守護那個人的笑容,但那個人,卻直到最後都沒能完全接納他。
他明白的,因為那個人天生憎惡殺戮和血氣,始終無法接納生來嗜殺的自己的全部。但他愛那個人,盲目而瘋狂,他被那個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吸引,像撲火的飛蛾,直到最後一切都歸於終結。
「恨我吧!玄火,恨我吧!即便你再恨我也好,我也要你抱著對我的恨活下來!」
這是他最後的狂言。一生戎馬,一生嗜殺,當他站在刑臺前時,目光下意識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