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時還僅僅不過忘我的陷入那種單純狀態的解語花,才不會想到那麼多。
那時他只是笑著躲開黑瞎子伸來嘗試把他在風中吹亂的頭髮揉的更亂的手,然後看著黑瞎子被大風吹的凌亂的臉,他們都笑的沒心沒肺。
“你說,咱們老了,也天天到這兒來怎麼樣?”黑瞎子笑笑,四下已經無人,黑瞎子摘下墨鏡,用眼神瞥了瞥山底,示意解語花看那些在山底閒敲棋子對晚晴的老人們。
解語花一看白了他一眼,“那是多久以後的事。”說著又看看山下那些練舞散步的人,“就算到那個時候,我也不一定能這麼悠閒啊。”說著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黑瞎子看到他這副樣子,自然明瞭他指什麼。
解家剛剛走上正軌,想當初興盛之時,也是解家上任當家歷經心血打拼出來的,到最後還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功虧一簣的留下了個爛攤子給解語花。
雙手緊緊扶住解語花的雙肩,微微地頭與解語花視線齊平,說,“你放心,解家一定會好起來的。”眼底一片虔誠。
解語花當他只是溫人的安慰之語,用一個有些無奈和苦澀的笑容當作了搪塞的回應。
黑瞎子見狀也沒有說什麼,舉步跟上微為落後的距離,隨著解語花向最高處的涼亭走去。
只是心底暗自下定了決心。
“古人真是閒啊,品位真好,在這兒建個涼亭,還能一覽全貌,也不知道週日喝個茶什麼的在這兒,風這麼大方不方便煮水。”解語花面向風吹來的方向,回過頭來對著黑瞎子說。
黑瞎子笑笑,應到,“古人哪兒來的週末。而且這肯定也不是早年建的,康熙雍正和乾隆哪個都不是好惹的主,誰敢把亭子建的比他們的皇宮還高?”
說完還不待解語花反應,“花兒,唱出戲給我聽可好?”
解語花回過頭,黑瞎子此時已經坐進了涼亭,翹起了二郎腿,面向著解語花,也是迎風,他坐在一片凜冽的大風裡,笑的可掬,一雙眸子在陰涼裡亮得驚人。
解語花一時失神,“好。”
那人笑的更甜了。
-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捲雲舒
“花兒,我就想聽那出。”下山的路上,黑瞎子已經試過了所有的方法,練最後一招的撒嬌都出來了。
解語花卻還是不接招,反而一臉嫌棄的乜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黑瞎子,聽他聲音不知道有沒有拐了十八個彎兒,就覺得渾身雞皮疙瘩。
“我好歹也是北京一名旦,單獨給你唱就不錯了,你還當點戲了?”說著躲過黑瞎子準備上前來拉他的手,低聲一句‘這兒人多’,接著說道,“再說了,我又不是不願意給你唱,黑爺,只不說就那一出我不想唱給你聽,怎麼還起了小孩子脾氣不成?”
“那你為何不樂意唱那一出?”
解語花聞言暗自嘆息,“也不能說不樂意。那也是我最喜歡的戲,想要投入是極難的,我一旦投入,最後都會紅眼睛。但不投入,又會變的拙劣。”順了順被風一直折磨的頭髮,“而且,牡丹亭太傷,我也不想單獨唱給你聽。”
“喔,這樣啊,直接說後面那句話不就好了。還做這麼多鋪墊。”意料之中解語花馬上就看見一張不正經的笑臉,狡黠的看著自己。
“切,你又不會唱,怎知我的感受。”說完解語花皺了皺眉,感覺這句話怎麼這麼矯情還他孃的有點耳熟的感覺,玄即發現自己陷入了‘子非魚’的無窮級問題。
“可是我覺得結局挺圓滿的啊。”
半晌,黑瞎子才聽解語花又嘆了口氣,“旁觀者眼中的圓滿,未必是戲中人所願意承受的。”
黑瞎子不言,默默記下了這句話。
旁觀者眼中的圓滿,未必是戲中人所願意承受的。
後來的日子過得很平淡,並沒有他們想象中要經歷什麼大風大雨,也許是因為關係沒有公開的原因。
兩個人倒也不在意,覺得這麼下去挺好,也都信任對方,並不是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爭個肯定與名位。
黑瞎子還是時不時的帶著解語花往外跑。解語花其實本不是什麼愛玩的主,但一來二去也被黑瞎子帶的情緒飽脹起來。
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發現,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變的有多精彩。
黑瞎子三天兩頭的會往外跑,不知道是幹什麼,解語花倒也不問。
傍晚回來哄解語花入睡,故事也不知道講了又多少,多到有時候黑瞎子感覺解語花的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