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要忘了你!你不能這樣!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眼眶有溫熱的觸感湧出,與汗水會於一初,解語花咬緊嘴唇,口腔裡立刻蔓延出一股腥味,“瞎子,我不想忘記你啊!”
回答他的只有黑瞎子無聲的沉默。
“不要,我不要忘了你!不要!”解語花失控地拿起匕首。
那一天,他不停地喊著不要,心裡是撕心裂肺的疼。
他把‘瞎子’這兩個字用匕首刻在身體各個角落。一遍遍,一遍遍。那麼絕望,那麼傷心。每一刀都深深地拉開皮肉,只為了不忘記他,不忘記他深刻濃烈愛著的這個人。
直到最後沒有一塊完整的面板。
他終於切身體會了什麼是體無完膚。
三個小時後,石洞裡安安靜靜,只有解語花沙啞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倦意。
“然後啊……然後那個時候你對我說,我唱起歌來最好聽了。其實那個時候我剛開始練戲,天天吊嗓子,正屬於那種好的戲唱不嫻熟,唱歌卻又綽綽有餘。”
“那個時候不上不下,是最痛苦的時候了。可是經你那麼一說,我倒是有堅持下去的勇氣了。”他笑笑,喉間扯起一陣疼痛。
“現在想起來,和你還真是有些像呢。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些事情,你不是也說過,因為我所以你開始期待以後,開始把受的苦看作一種磨礪。”
“我真的……很高興。能在那個時候遇到你。”解語花彎起眼角,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往事。
“對了,你還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愛我。”
黑瞎子無聲地笑了笑,“我不會說的,花兒。我不會說的”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低沉沙啞。
一陣沉默。
“記不記得?我一直想聽你唱牡丹亭。”
“好。”解語花說。
他空曠的聲音聽上去有一股薄涼。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都這般付予斷井頹垣。”
他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十一歲那年夏天。他跳下水幫他撿了鞋子,卻丟了心。當時看著他一眼清涼,還沒出落出形的臉蛋紅撲撲,擔心地看著他。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那半年來的相遇,對他是最珍貴的經歷。所以再看到他的時候,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讓他不自覺地就想靠近他。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這韶光賤。”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可是現在努力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為什麼他的面容那麼模糊?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閒尋遍,在幽閨自憐。”
啊,但是他記得,終於又見到他的那個春分,他站在樹下唱戲。即使演得是戲中人的悲喜,那紛然一笑,百媚未生,春分先了無顏色。
“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