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次……
亮抓住光的手腕有些僵硬,但他實在沒辦法面對著亂夢中浮現的同一張臉,只好生硬地問,“你燒退了嗎?”
光吃驚地盯著他看,他記憶中那個雪團兒一般被抱下轎子的男孩,不會是給佐為調包了吧。
亮沒有伸手去試,而是淡漠地拋了這麼一個問題,也並不期待光的答案。
他與他離得這麼近,都能感受得到他口鼻中呵出的熱氣。
燒已經退了。
“好像沒事了,”光自己摸了一把額頭,轉身就掀了被子,“是佐為讓你留下照看我的?”
就現在這不情不願的模樣,他才不會認為是亮自願。
果然亮淡淡地應了一聲,“是,楊海師兄已為你診過,說是受了極大的驚嚇,開了些寧神靜氣的藥丸。”
光覺得丟臉,含糊地恩了一聲,因這一夜蒙了一身的熱汗,便十分利索地脫去了中衣,在櫥裡翻了一身乾淨衣服,當場也不避諱,就直接換上了。
亮本想再說些什麼,當即忘了詞,直到光穿上外袍,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麼直勾勾盯著一動也不動,惱火地,別過了視線。
而那暴露在清晨光線中的身體,卻驅之不去地,深深地映入腦海之中。
這一切就此成為了亮的魔障。
百般歡愛的夢也好,寬衣解帶的現實也罷,時不時,跳出來,佔據著他整個腦海。
他無數次試圖驅逐有關光的一切幻象,卻在屢屢挫敗後變得更無可奈何。
這差點毀了他的修業,險些要走火入魔。
“你雜念太多,”幸虧一旁加持守護的佐為及時將他喚醒,他百思不得其解,沉吟片刻後不由詢問,“最近是不是——”
“哈哈,該不是那素女經的緣故起了妄念,反倒給魘住了吧?”倒是楊海哈哈大笑。
修習內功最需平心靜氣,否則真氣一個岔行,輕則傷身,重則喪命。
當年佐為會選亮作為凝心訣的繼任者,便是看中了亮這一點。
這七年來亮的修為長進極快,便是最好的確證。
他就是想不明白,究竟會是什麼,能引得亮真氣雜沓,內息如此混亂。
楊海這話一出,佐為才恍然大悟。
他倒是忘了,到了年紀,也該有這點心思了。
只是,怎麼會這麼突然就——
“啊啊啊疼疼疼——”
楊海還不及防,便被自家師兄拎住了耳朵,往後屋拖去。
“你到底給他說了些什麼?”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不至那麼簡單,一篇素女經引得亮如此心神不寧。
楊海揉了揉連拉帶擰而生疼的耳根,有氣無力道,“還能說什麼,不就在講素女經時小小打趣了一下他與阿光了麼。”
“阿光?”佐為驟然柳眉倒立,“你提他作甚!”
楊海大覺不妙,他往後縮了一縮,“我也就是這麼一說吧,想他與阿光同床共枕那麼多年,那種銷魂滋味,說不定早嘗過了?”
“同床共枕那麼多年?他們八歲那年起就沒在一個房!”佐為恨得就差沒拿茶杯砸他,“你不能管管你那張嘴?!”
“不過是打趣,還講真憑實據嗎,”楊海有些心虛,但推卸的氣勢是一點沒減,“何況這事早過了個把月了,怎麼可能到今天才有想法!”
佐為真忍不住想動手,“亮是凝心訣的下一任主人!這事你能不能稍微嚴肅一點?!”
“啊呀?”楊海摸摸下巴,“就這麼給了外人?!那你的嫡傳大弟子怎麼辦?”
“光他並不合適,”佐為扶額,頭疼不已,“算了算了,人生來便有七情六慾,這一坎總得要過,早一點晚一點也沒甚差別。”
“就是就是,”楊海得意了,“何況這孩子聰明的很,這點問題不算問題。”
“對了,準備好了麼?”佐為臉色一正,“為那位大人診療的事。”
“恩,已經入住蒼點閣了,”楊海同樣也收起嬉笑之色,“師兄,你放心。”
“光?”
亮剛從佐為那邊回來,便看見那惹他平生煩惱的少年,正靠在他的床頭,手裡拉著一卷畫軸。
“恩,佐為說,我也該認認穴位了。”
然後就順其自然地介紹了這位學有所成的小師叔。
“認……穴位?”亮遲疑地看著光,想來佐為讓他暫時中斷修習,是不是也有這原因在內,“當然沒問題,不過需借楊海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