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眉目如畫,容顏清俊。
他對自己笑了笑,深紫色的眼睛是他從未見過的乾淨清透,卻又深得無法探尋。
一眼萬年。
只那一眼,結束了玖蘭樞孤獨到空虛的歲月。
從那以後,沒有了血族的王,沒有了玖蘭家的始祖,只剩下了他的玖蘭樞——
一個不小心愛上了魯路修蘭佩魯奇的吸血鬼。
他還記得魯路修在月色下對他淺笑,深紫色的瞳輕易地俘獲了他的眼神,自由,傲然,不羈,強悍。
他還記得魯路修坐在他對面的沙發椅上,手指輕捻著黑色的棋子,微微揚起的臉上是從未想過會敗的倨傲。
他還記得魯路修和他咫尺之遙,眼神冷冽地警告他,毫不退讓地和他對峙,只為了保護他的弟弟。
他記得他的溫度,他記得他的柔軟,他記得他的霸道,他記得他的強悍。
魯路修蘭佩魯奇是永不會敗的王,而不是現在這樣冰冷僵硬的軀體。
無力地倒在他的懷裡,面板不再是瑩潤地散發著玉一樣的光澤,冰冷地像是他直直墜下去的心臟。
他不會再對他笑,不會再鮮活地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不會再對他說話。
“魯路修,不要對我那麼殘忍……”玖蘭樞近乎哽咽地說道,俯下頭去吻他的眼睛,“睜開眼睛,魯路修,睜開眼睛吧……”
怔怔地看著懷裡的人,玖蘭樞全身心地向上天祈求一個奇蹟——
魯路修依舊緊閉著雙眼,依舊寂靜的聽不到心跳。
玖蘭樞呆呆地看著他,緋紅的眼睛裡逐漸閃現出混亂和瘋狂,好像他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埋葬在雨聲中的死寂。
以他們為中心,大片大片的土地被翻了起來,寸草不生。
忽然,玖蘭樞英俊的臉龐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他低下頭,輕輕含住魯路修的耳垂,戲謔似的輕聲道:“吶,魯路修,如果你死了,我就殺了錐生零。我會徹底的利用他,榨乾他身上最後的一點價值,然後親手殺了他——你不是最疼他的嗎?如果你不想這樣的話,就醒過來阻止我吧。”
“對了,還有菲爾斯,還有渡邊優臣,宮本安紀,埃爾維斯他們……”
“你不是最護短的嗎?你不在,就不怕我會傷害他們嗎?!魯路修!”
玖蘭樞緋紅的眼睛裡混亂而瘋狂,再不見了往日裡那個冷靜而溫雅的純血種,沒有了理智和清醒,現在的他更像是傳說中披著人皮的野獸,猩紅的眼睛,瘋狂的眼神。
純血種似乎總是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
他們在其他人眼中高高在上,不可褻瀆,在自己真正心愛的人面前,卻永遠卑微地令人覺得悲哀。
只是一群因為寂寞而掙扎,因為愛戀而瘋狂的可悲生物罷了。
一如當初的玖蘭李土,緋櫻閒,亦或是現在的……玖蘭樞。
沒有人能逃過這個詛咒,區別只在於你是否遇上了那個人。
他們在漫長到令人絕望的時光裡等待,然後為那個人付出自己全部的努力和愛戀,獻祭一般的雙手捧上自己的靈魂。
玖蘭樞像是再也忍受不了懷裡人令人心痛的死寂,猛地低下頭,深深地吻上懷裡少年的雙唇。
絕望地撕咬,深深地舔舐,瘋狂而暴虐地逡巡過他口腔中的每一寸,似乎想要用這樣用力的深吻喚醒他。唇齒交纏間,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魯路修的臉上。
玖蘭家的王,終於流下了跨越了千年歲月的眼淚。
“魯路修——”
樹下的年輕男子雙膝跪地,死死地抱著懷裡的黑髮少年,瘋狂的親吻著,周身的絕望和悲慟幾乎令人窒息。
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拉開,玖蘭樞瞬間睜開眼睛,血紅的眸暈著令人膽寒的殺氣,目光如刀刺向拉開他的人——
金色的髮絲滴著雨水,一雙湛藍的眼睛早已變成和他一樣的猩紅,獠牙探出,英俊的吸血鬼此刻完全只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野獸。
菲爾斯諾南。
玖蘭樞眼中閃過狂喜,也不在意對方將自己強行拉開時的冒犯,迅速地說道:“我不知道他的情況,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所以就沒有隨便移動他……”
菲爾斯在看到被釘在樹上的魯路修的第一秒,整個人就快要崩潰了,一雙眼睛紅得幾乎要滴血。聽到玖蘭樞的話,菲爾斯一把抓起魯路修的手,看到掌心裡那似乎隨時會消失的紅光時,猩紅的眼睛頓時有些混亂起來,一直被壓抑得死死的情緒有爆發出來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