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坐了一夜。疼痛的感覺太清晰，清晰到即使一夜過去，葉開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那一種想死又不想死的感覺真的是，說不清道不明。
不遠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的聲音，打斷了葉開不知到哪裡去的思緒。煙波天客對著葉開說，出去說話。
葉開抬手摸了摸傅紅雪的臉，然後慢慢地挪出身體，讓他緩緩地靠在自己脫下的外套上。
跟著煙波天客刻意發出的聲音，葉開就可以準確地跟著，這個山洞對他來說是無比熟悉的了。一直到煙波天客停下，葉開才開口。
“前輩，你叫我出來是有什麼事情嗎？需要避開紅雪？”
“小子，你就不要瞎猜了，我會把可以說的都告訴你的。”煙波天客搖了搖頭，又想起葉開看不見，於是還是開口“至於紅雪，他會睡一個好覺。”
“是嗎，那麼前輩說吧，有什麼重要的事。”葉開一想，難怪覺得紅雪不對勁，平常這個時辰，紅雪都是練好刀回去的時候了，怎麼會還睡著，剛才還只是當他疲憊了，原來是前輩做了什麼嗎。只希望接下來說的事情，不會是什麼壞事。
“小子，我的時間不多了，不出半個月，我就會死。”煙波天客眼裡帶著釋然，一切都已經不要緊了，沒什麼值得遺憾的了。
葉開長長地沒有說話，這句話應該不是真的吧“前輩，你還是不要開玩笑了，欺負我們小輩做什麼。你的身體那麼好，再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的。再說我們會陪著你，你忍心拋下我們嗎！”
“呵呵，小子，你不要擔心太多。這麼多年我都熬過來了，只不過拼的一口氣，現在我的心裡已經沒有怨恨，沒有遺憾了。這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身體也就一下子垮了下來。”煙波天客笑了笑，一直到現在他落魄成這個樣子，依舊是有人關心的，這一輩子，不算白活。“生老病死，是必須經歷的事情，我多活了這麼些年，已經很滿足了。”
葉開一時無言，然後想到了什麼“前輩，怎麼會放心呢，我們的大仇還沒報，還沒有手刃嚮應天那個狗賊。還沒有讓前輩你解恨，怎麼就了無牽掛了。我和紅雪還想帶你上去，丫頭那裡有好多小孩子可以陪著你，可以做一個安詳的老人。”
“真的是好呢，但是沒辦法了。雖然好
想上去，但是我這種身體也只會拖累你們而已。再說，仇人已經死了，你們說的手刃怕是沒有機會了。”煙波天客頓了頓，像是在積蓄什麼一樣“昨天黃昏的時候，我好像有聽到什麼聲音，所以就去崖底那邊去了。沒想到，我看到了，嚮應天。”
“什麼，嚮應天，他是來追殺的嗎？不行，我們趕緊回去找紅雪，我怕他有危險。”葉開一下子跳了起來，但是剛一轉身就被樹枝絆倒，彭的一聲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煙波天客看到葉開的狀況，笑得不可開支“小子，不用擔心，嚮應天永遠也來不了的，因為他這一輩子就瞭解在那裡了。”
葉開的腦子還有點蒙，瞭解，該不會是那個意思吧“前輩，你是說嚮應天死了？死在崖底了？”
“對，他死了。死在那裡了，這麼多年。他得到想要的，最後還是有一樣他沒有得到。我可憐的徒兒啊！”煙波天客說完就開始流淚，就像一個孩子一樣，滿面的淚水。葉開聽不明白，嚮應天死前是不是說了什麼，可憐的徒兒是指向應天還是楊常風。但是葉開無法問出口，因為他知道就連煙波天客自己也不明白。
葉開揉了揉臉，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至少要把事情問個清楚。“前輩，可以說說嚮應天說了什麼嗎？他就這麼死了，意外地不甘心呢。”
煙波天客回憶了一下，慢慢地給葉開復述。當時的嚮應天是七竅流血，身上傷口眾多，但是他卻在死前格外的清醒，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小兒時，少年時，青年時，通通一閃而過，現在只剩下快要死去的自己。他最想要的從來都是放在眼前卻沒有得到手過，名利是，感情也是。到最後連名聲都守不住，錯了嗎，怎麼會錯了。
只不過是人的天性罷了，他是小人，不會豁達，不會服輸，不會覺得自己錯了。
看到煙波天客的那一刻，嚮應天又怨恨，為什麼他還活著，都是掉下懸崖，他還活著，而自己卻是要死了。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
但是，血液流失，力氣消失了，神志模糊了，瞳孔空洞了，就這麼死了嗎？
“為什麼”這是他最後的話。
葉開聽著卻是有點感慨，只說了一句為什麼嗎，什麼資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