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水脈圖是做啥用的?既沒有記號也沒有註釋,總不至於是要勉力我們這些後輩子孫學好水利地理吧?”
三叔皮笑肉不笑的說:“兔崽子你是存心想氣死我麼?”
我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帶了打火機沒?”他問我。
我點頭。
“給我用用。”一隻手伸過來攤開。
從褲兜裡掏出才買了沒幾個月的zippo限量版古銀十字遞過去,我說:“您老悠著點用啊,這貨可不便宜。”
三叔一個白眼扔過來,“瞧你那點出息。”他點上火,將打火機挪到絲帛左上方不足一厘米處,定住不動。我看得心驚肉跳,若是一不小心燒著就完蛋了,三叔自個兒倒是老神在在,可比我鎮定得多。
“你那雙眼睛是咋長的,老是盯著老子作甚?注意看帛的變化。”
我一驚回神,視線轉回帛上,隨著打火機停留時間的增加,絲帛左上角黑金線條旁剩餘的空白帛面上顯出了淡淡的黑色字跡。我剛待湊近細看,卻聽三叔道:“先別忙著辨認,找張紙把字記下來,等會再說。”
我左右看看,隨便找了本本子撕下一張紙來,從筆筒中撥拉出一支水性筆,照著帛上顯現的字跡仔細描摹。描完一個,三叔就將打火機往下移,不一會兒又顯現出一個新的字跡來,而先前那個在溫度冷卻後,再度隱去。就這樣自上而下、自左而右移動了半天,三叔確定沒有漏網之魚後,才將打火機合上還我,想著方才不知浪費了多少機油我很有些肉痛,但這點肉痛尚且比不過對帛上字跡的好奇。
記下的字一共有四十五個,之前只顧著描摹沒有細看,現在一看,我詫異道:“叔,這……這好像是西夏文……”
手中的紙被抽走,三叔看了幾眼,問我:“你小子認得幾個?”
我苦笑:“您老也太瞧得起我了,研究西夏文的哪個不是泰山北斗級的人物?我從不妄自菲薄,但這西夏文確實是一竅不通。”
“泰山北斗……嘿,那可不見得,這年頭深藏不露的海了去了。”三叔頗不以為然的哼了聲,“這帛今兒就留我這了,那張紙你可以影印一張帶走,時間不早你早些回去休息,我明天幫你打探看看,有訊息了自會通知你。”
我一看錶居然都快凌晨一點了,果然人手頭一有事那時間觀念就完全成了天邊的浮雲,我把記錄下文字的紙影印了一張就和三叔道了別,剛開啟門準備閃人忽然被他叫住:“誒,大侄子你等會,你不是和那張家小哥關係不錯嗎?那小子一向藏得深,你找他問問保不準能問出個一二。”
我無奈道:“吃晚飯那會還打電話找過他,關機,人不知道又跑哪個死人坑裡折騰去了。”
三叔揮揮手說:“那算了你快滾吧老子要上床睡覺了。”
從三叔家離開後我開車回了自個小窩,草草把自己打理乾淨了就直接投入了被窩溫暖的懷抱,翻來覆去了幾下,發現——悲催的睡不著。
數了N多隻羊不見成效,我抱著被子望著天花板發呆,順便將今日的事在腦中過了一遍。不知是不是夜深人靜有助思考的緣故,一些被忽略的細節如今浮上水面,並且被一一放大:
那玉佩是中年男人自己發現的還是從別人手裡得來的?如果是前者那麼是在哪裡發現的?如果是後者又是誰給他?那玉佩我確定沒有任何機關,也就是說白帛是被封死在玉佩裡的,為什麼?將帛放入玉佩中的人到底是希望別人發現還是希望永久隱藏下去?希望發現為何不設機關?不希望發現又為何不直接毀去?解開帛上的密碼後,謎底所顯示的祁連山水脈圖是在暗示些什麼?而帛上的文字又怎麼會是失傳已久的西夏文?難道這會和當年盛極一時的大夏王朝有關嗎?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我想得頭都痛了,有些後悔自己沒找人商量就那麼莽撞地敲碎的玉佩,奈何現在後悔也於事無補。心裡正糾結著,放在枕邊的手機忽然“嗡嗡嗡”振了三下,我嚇了一跳的同時不由納悶這麼晚了會是誰給我發簡訊,拿過手機解鎖後點開一看,簡訊只有短短四個字“我回來了”,發件人一欄寫的是:悶油瓶。
回來的真是時候,我想,回了他一條“知道了”,我果斷關機,將手機往枕頭下一塞,決定儘快去夢會周公。
反正那些問題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等睡醒後一併去找那悶油瓶子取經求解得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很快睡了過去。
【章四 悶油瓶】
一覺睡到十二點半,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