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山去。
蠱蟲:吱吱吱吱吱(這裡有個大坑)
星河:(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半天)在哪裡?
蠱蟲: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在你腳底下,上次螞蟻兄弟就掉在這坑裡,半天都起不來)
星河默默攆走了蠱蟲。
桑海小王子(三)
白鳳側過頭,看到手裡牽的少年慢吞吞走著。前些天還發紅的眼睛現在已經好了,那眸色比尋常人還要深些,一眼看不到底,沒有半點曾經的靈動。
“前面……前面有樹根,慢著點”他這麼開口。
星河詫異地停下來:“……嘎?”
“你不願讓人揹著,便由著我來引路”白鳳這麼說著,刻意壓低了聲音,讓公孫玲瓏聽不真切,“看不見就看不見,大不了,我當你的眼睛便是。”
星河眨眨眼睛,覺得自己眼眶有點溼。他冷哼了一聲:“誰稀罕”
然而髮絲間露出的耳朵卻泛紅了。
公孫玲瓏聽不真切,但星河眼睛出了問題卻是明擺著的。她有些詫異:“少主,你的眼睛……”
星河沒理她,但是微微點了點頭罷了。
公孫玲瓏望著那少年,沒有繼續問下去。雖然她人不怎麼漂亮,脾氣也有點討人厭,但有些時候,還是懂得分寸的。她想了想,隨手掰了節竹子,用小刀削了毛躁的地方,便遞了過去。
星河手裡多了根粗糙的手杖,他一愣,卻知道是公孫玲瓏的好心。星河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他,一句謝謝在喉嚨裡滾了幾滾,終究是沒說出口。他想,就欠下個人情好了,有機會,還她這個情吧。
女媧廟在在山頂上,來廟裡的人大多是寫婦孺少女,這麼兩個相貌不俗的男子來到女媧廟參拜,就引起了小規模的騷動。白鳳臉上面子有點掛不住,抬腿想走,就聽到星河問了句:“媧皇在哪兒呢?”
泥塑的女媧像上用名貴的顏料上了色,做工並不好,卻能看出工匠也是上了心的。這女媧娘娘不漂亮,卻帶著三分溫柔,凝視著前面的蒲團,就像真的能聽見世人在講話似的。
星河摸了摸,摸出了一對玉玦。那玉玦做工精細,卻有些小。星河摸到了祭壇,他把玉玦放上去,又跪在蒲團上,閉上眼。
呵,句芒拜女媧。
白鳳不信鬼神,卻也跪在星河身邊,閉上眼,安安靜靜陪著星河求姻緣。他們這一拜不知拜了多久,公孫玲瓏是個耐不下心的,急衝衝燒了柱香,就往女媧廟周圍走了,回來一看,發現兩人還跪在女媧像面前。
她先前燒的那柱香已經燒盡了,也不知道這兩人跪了多久。
“你們可是想姻緣想瘋了”公孫玲瓏說著,也難得沒說些噁心人的話,“快起來,天黑了下山就難了”
沒人理她。
公孫玲瓏一跺腳,也不再理他們,自己就下山去了。下山路上卻猛然發覺,這兩人關係……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她搖搖頭,只當是自己想多了。
卻說星河白鳳在女媧廟裡,這麼一跪就跪到了天黑。
入了夜山上是沒有人的,這山裡有狼,白天人多,狼不敢出來,入了夜,便要出來吃人。
女媧廟裡有長明燈,燈火搖晃,星河睜開眼睛,他什麼都看不到,卻聽到周圍的一片寂靜,開口問:“鐵蛋?”
“別叫鐵蛋成麼”白鳳也睜開眼,環顧四周,不知什麼時候天已經黑了。夜裡下山太危險,下了山也沒有個住處,便打算在女媧廟裡過一夜。
燈火下神像神情肅穆,多了些威嚴來,看著也可怖。
星河伸手從祭壇上拿起了先前供奉的那對玉玦,遞了一個給白鳳,另一個直接戴在了耳朵上。那玉料並不好,上面布了些裂紋,坑坑窪窪,色澤黯啞,並且雕工實在是有些差勁。
那是星河年少時,自己跑到崑崙山上,在雪線以上,九死一生採回來的玉,他親手雕了玉玦,做廢了好些玉料,最後才成了這麼對玉玦。
星河當然不會說這玉玦是怎麼來的。
白鳳卻猜到了這玉玦的來歷,他沒多說,也把玉玦戴在了耳朵上。頭一低,就對著星河的唇親了上去。
什麼時候天下太平了,也就是他歸隱的時候了。崑崙山的雪,南疆的叢林,百越之地的風俗。這些,有一天,他都會陪著星河走一遭。
唇齒相依。燈火下女媧神像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似乎是望著芸芸眾生,紅塵滾滾,又是多少情緣。
“我求媧皇,斷了我這輩子的姻緣”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