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跳下了白鳳凰的脊背,星河扯著繩子,也不知道是勝七遛他還是他遛勝七,勝七走在星河前面,扯得星河一路跌跌撞撞。白鳳步下生風,站在遠處的樹頂上等著他們。
“死胖子我說,你慢點,小心我把你做成人彘,人彘!”星河這麼說著,卻沒見勝七真的腳步放慢多少。他被拖得撞了樹幹,膝蓋一陣疼,卻還不肯鬆開繩子,就怕勝七給跑了。
帝南司在嗡嗡鳴叫著,星河不耐煩地安撫帝南司:“我知道快要到陰陽家了,但是!那是我家,不是你家,你到底聽明白沒,句芒少主是叫我,不是叫你!”
帝南司又嗡嗡鳴叫了幾聲,星河被勝七扯得跌跌撞撞,不由大叫:“帝南司算我謝謝你啊,叫句芒就句芒唄,多長斤肉不成啊?”
白鳳在一邊聽得只想笑,過了好久才慢慢止住了笑,搖搖頭:“前面有大司命等著你。”
“她不是在桑海麼”星河一看,遠處一人紅衣似火,還真是大司命,臉上不由血色失盡,“我連勝七都打贏了,我還還還還還還會怕她!大不了我我我我就放勝七!”
勝七躺槍躺得莫名其妙。他嘟噥著罵了句髒話,平靜地說:“放開我吧,被我扯著走,你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你還想逃?!”星河這麼說著,當真把勝七身上的繩子鬆了下來,“不過現在你好像也沒有辦法逃了,手下敗將。”
“……”勝七沒有說話,一雙單色的眼睛隱約染上了金色,看著遠處的大司命。大司命雲淡風輕地笑著,隔了老遠便輕輕開口,聲音就像是近在咫尺一樣。
“恭迎句芒少主”
星河莫名其妙想起了上輩子商場門口那幫子人喊的那句“歡迎光臨”一樣,控制不住就腦補了個迎賓小姐版的大司命,再一對比自己,不免就嗤嗤笑出了聲來。大司命聽得莫名其妙,卻又不好多說什麼,便復又開口:“少主帶著這麼多人回來,莫非是侍寢不成?”
完全沒想到對方來這麼一句的星河這麼一聽,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停頓了一下,搖搖頭指著白鳳說:“上次跟你介紹過,恩,情妹妹”
他又指著勝七:“戰利品,恩,當成奴隸也行。”
大司命這麼一聽,倒是笑了。他上下打量了下勝七,好半天才開口:“真是了不得,居然是勝七大人……”
她這麼一句話假的不得了,就連星河也覺得大司命這是故意的,勝七被俘虜以來就被冷嘲熱諷,當下就火了,身體內的蠱蟲一運作,他又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側過頭,卻看到星河笑得雲淡風輕,像極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與方才的樣子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判若兩人。
“你逾越了”星河笑起來冷冰冰的,“領罰去吧,不敬少主”
大司命雖然面上表情還是恨恨地,最後也不好多說什麼,冷哼了聲,便走了。走了一半忽然又轉頭回去:“你可小心著點月神,她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到頭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星河面無表情,裝高貴冷豔裝得性手拈來,熟練的不得了:“她……算是個什麼東西。還不配與我混為一談。你?你更不是個什麼東西。”
這麼一句話讓大司命心生怒氣,過了一會兒沒法子,最後還是離開了。
銀燭秋光冷畫屏(八)
星河看著大司命離開,倒是沒有說什麼。勝七默默看著大司命,只是淡淡地看了星河一眼。星河剛打贏了勝七,現在心裡傲得很,倒是沒有多說什麼,權當是沒看到勝七。
他領著人一路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陰陽家。勝七看上去倒是沒什麼大的情緒起伏,但是這樣是最危險的情況了——星河完全猜不透對方在想什麼。白鳳一路笑得雲淡風輕,像是什麼都不擔心的樣子,卻是回頭看了眼星河:“你不去打個招呼麼?”
星河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說,你回陰陽家,不回去跟你父親打個招呼麼?”白鳳這麼說著,看樣子倒是當著把星河放在心上,可是面上卻是氣人得很,“恩……我一直覺得,有你這樣的孩子,是東皇上輩子欠了你的也說不準”
星河冷哼了一聲,卻是難得沒有反駁。他知道東皇是為了他好,也是真心愛著他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這麼說就能馬上接受得了的,他還沒有隨便到就可以把上輩子那麼多事情都輕易拋卻,而且……而且,看到東皇,他就忍不住想要跟他吵一架,如果能夠打一架的話,那是最好了。
青春期簡直就是一場災難。星河的青春期似乎來得格外遲,持續的時間也格外長。從他去南疆的那一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