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沈世豪的囑咐,強忍著滿肚子的憤恨,還是轉到了那曾經屬於自己的西跨院。
還是那熟悉的景象。
雪壓花枝矮,風動樹影搖。
還是這副對聯,剛剛暮秋就掛在了跨院門口,如今,看起來卻完全沒有了當時的心境——本以為,可以這樣平靜的過一輩子,結果……背叛與被背叛,到底是誰承受了更多的苦難?他曾許諾要給她幸福——即使就是兒時的一個戲言,他當真了,以為她也該當真,其實……不過是自己一直以來的自欺欺人罷了。
“雲翔……”不知何時,天堯站在了他身後。
雲翔沉默了——即將要做出的決定,對天虹來說可能是個解脫,但是對於天堯……卻是一個巨大的傷害——他不想這樣的……可是……不這樣又能怎樣?!
“天堯……對不起……”
“跟我道什麼歉啊!”拍了拍他,做兄弟的,不能替他分擔痛苦,反而……如果當時就把話說開了……是不是……會好些?
轉過頭去盯著天堯,雲翔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這樣的嚴肅,讓天堯也有點心裡發毛。
“怎麼了,雲翔?”
“我要跟你道歉……是因為我決定了——天堯……我……要……”兩個字卡在嘴裡,在喉嚨上繞了一圈,還是難以出口。
“怎麼?”隱約看出了端倪,天堯卻顯得異常平靜——什麼因什麼果,他……無權置喙。
抬起頭,晴空萬里,雖然冷風瑟瑟,卻仍能感受到太陽的溫暖。
終於,雲翔開了口:“我要……休、妻。”
“恩……我知道。”能不知道麼,這件事,儘管隱秘,可是……當事人的他若是看不出來,就真奇怪了——天虹的態度,天虹的脾氣,天虹的委屈,天虹的眼淚,天虹的……她的身孕,這些,都不過是個藉口罷了,實際上……任誰都看得出來的事情,卻是在一層層的遮掩下粉飾太平,一個展家大院,原本就是汙穢不堪的地方,只能用華美的錦緞包裹起來,其實……裡面竟是骯髒不堪!
“你不怪我?”雲翔一愣,轉瞬卻大笑起來,“你怎麼不怪我——你該罵我打我——對,你該恨我啊——紀天虹——她是你妹妹,是你妹妹!”
“我知道她是我妹妹!”一拳頭打在他身上,不重,卻很有力——這力度,正好讓他感受到痛,卻不會讓他難受,“展雲翔——你他媽的孬種!”
兩個人,這就在西跨院裡廝打了起來。
你一拳,我一拳。
“你他媽的才是混蛋!”
“你個臭小子——明明早就該離開,還他媽的回來作甚?!這個死地方,只能害死你!”
“我他媽的是來休妻的——這種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下去!”
“有本事,你就再也別回來——管他們死活——展雲翔,你他媽的再回來一次看老子不打死你!”
“你死小子才該死——讓你去上海你不走——沒出息!”
這頓打,可算是把鬱結於胸的悶氣出了——打到累了,兩人就地一坐,倒是大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了,被展家的枷鎖拷上,終於……是能拿下來的時候了。
“下個月……我要帶雨鵑走了——去上海。”
突如其來的訊息,讓雲翔一愣,轉而大笑著又給了天堯一拳:“好樣的!”
“我要是走了,你可要自己當心——生意上你是沒的說,但是……”咬咬牙,還是得把問題講出來,“做人上,你真的不如雲飛那個小人——他可以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正確,別人只要對他一點點的質疑那就是犯罪,可是……你不行,你太容易衝動了。”
☆、一百五、休書
一百五、休書
臥房裡,清冷的寂寞卷著一陣陣抽泣,將淡淡的愁緒散落開來,籠罩了那牙床上坐著的人,還是那身櫻紅的衣裳,還是那盤得高聳的髮髻,還是那纖弱的背影——怎麼看都是那樣的秀美,可是,卻不再是溫婉可人的了——雲翔推開門進去,看到的就是天虹在房中的悲慼模樣。她,顯然還沒有發現他。
天虹是在哭,背對著門口,不停的擦拭著眼角——她哭的很傷心,甚至連抽咽的聲音也聽到,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雲翔走了兩步,停下,現在,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待她——即使是已經下了決心要休妻……可是……他真怕自己如若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他是來解決問題而不是來製造問題的。
“天……天虹……”
“啊!”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