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光景……”說時,不由得十分心酸,擦擦眼角,狀似難過。
展雲飛就知道他有事,也就在等他這句話:“不知……金世兄有何難言之隱?”
“可不就是你那有出息的弟弟麼!”再看看在雅座上不知跟人說些什麼的展雲翔,這金學正氣得直咬牙,“展大少爺還不知道呢吧——他現在啊,可是有本事了!”這次喝茶,卻是一口盡幹,“居然大批收購糧食——佃戶家剩餘的,還是散農家裡打出來的,他把這些糧食——都收了!”長嘆一聲,“可不是不讓別人活了麼——我還以為……你知道了呢。”
“金世兄說笑了——我再怎麼不濟,也不會不給旁人活路啊!”之前一直忙於錢莊,卻不知道這米行的事情也鬧了出來——真是後院失火,沒想到……雲翔居然會……會收購糧食……
“我還以為是你展大少授意的呢——畢竟,他年輕,這幾年做生意不也是令尊在後面指導麼,唉……這年輕人啊,就是辦事不牢——要是因為他,展家與旁的生意人做了仇,可怎生是好?”金學正做得也很到位了,尤其是那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怎麼看怎麼聖賢——只是,這聖賢模樣下,卻是另一番景象——若是雲翔,他是絕不敢去跟他說話的,自從四年前雲翔當了展家之後,他其實也是斷了跟展家的來往,不過……這雲飛一回來,才又走動了。
這邊,兩個生意人不斷地一次又一次看向雲翔那桌,而阿超則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於是,看起來十分的古怪了,至少,已經古怪到雲翔也感覺到了鋒芒在背的異樣。
“別去看。”沈世豪,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旁邊,聲音很低,卻是在他耳邊耳語了,“不必去理那種人。”
☆、八十九、過結
八十九、過結
感受到雲翔身上明顯一僵,世豪卻不肯把手抬起,反而是更加用力在他肩頭按了按——透過衣料,手掌的溫度傳了過來,幾乎可以融化他的骨肉,雲翔有點眩暈,身子繃得更緊了,面頰,也染上了紅暈。
“拿開。”低喝一聲,似在羞惱,又似在嗔怪,反正,不管到底如何,在世豪眼裡,他的一切表情都已經不再是旁人眼裡的發狠模樣——儘管,此刻雲翔真的是很生氣,轉過半邊臉去,瞪大了一雙貓眼,幾要噴火一般。
“噓——”俯□,在他耳邊輕聲調侃,“可不能亂來——我說是你,要是你再亂髮火,我可不保證……自己會忍住……要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做了什麼不能做的……可怨不得我啊……”狐狸,自然就是狐狸,從來都要做無本買賣的。
“你!”氣得不行,又不能發作——卻不是真的不能發作,可就是對著他無法發作,心裡著實憋悶,狠狠白了他一眼,這才端起茶杯掩飾似有似無的尷尬。
“別光喝茶啊。”繞過他半邊身子,坐到旁邊去,伸手拈了一塊香酥蘋果晃了晃,“怎麼不曾動這些點心——莫非……替我留著的?”
一聽他說話越發不正經,雲翔真是哭笑不得,若是當場惱了,恐怕還真會給他反將一軍——放下茶杯,也不動手去拿點心,只是用餘光瞥了一眼那桌上的圍碟,似乎在思考什麼,再看看門口,眼睛偏蒙上了一絲失望。
這一絲的失望,讓沈世豪心口一顫,放下茶杯,眼光卻瞟了瞟遠處坐著的展雲飛那一桌:“怎麼,跟展雲飛一處的那個……你認識?”
“認識,當然認識——城東米行的金老闆,他爹還是一榜的進士呢……一股子窮酸氣,哼,怕不是瞧不起商賈,也還入了行當,沒事兒裝什麼聖賢,結果還不是個無恥之徒——對,比氣展雲飛那偽君子,他不止是偽君子,還是個令人噁心的奸商!”若是換做旁人,雲翔是絕說不出來這席話的,平常對了別人,就是說其人如何招他厭惡,至於原因,從來不說,可是……面對沈世豪,他卻想說,要說,“這東西做生意,大斗進小鬥出都是平常,四年前……鬧了一場蝗災,這傢伙囤積居奇也就不算什麼了,竟然……拿了發黴的稻米混了稻殼……按照一等稻子賣——真是好個聖賢的君子!”做生意,倒買倒賣。這樣的手段誰也沒膽子說沒做過,但這人可恨就偏偏可恨在那天災時候賺黑心錢——最噁心的,卻是他還要裝了君子樣了——狠狠把茶杯剁在桌上,聲音有些響。
是了,雲翔最恨的可不就是偽君子麼——沈世豪笑了笑:“怎麼,就此斷了交往?”
“恩,斷了四年,直到雲飛回來,才又有往來了。”反正那展家也與他無關了,展雲飛願意與這些人來往,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品了一口白牡丹,這白茶中的上品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