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顯然,兩個大的在這裡慨嘆的時候,一旁的小子有點受不了了——梓康咳嗽一聲,抿了一口茶水之後貌似平靜的繼續吃飯,根本不去看他的兩個爹。
這是什麼狀況?!
雲翔看看梓康,在看看梓康的爹,然後看看自己的飯碗,於是,把碗端起來:“馮媽,添飯。”
其實,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午餐的確不容易,可是這難得的一次聚餐還是少了兩個人,因而上幾個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好,其實,最不好的要數李德先了,他可是被老婆、孫子一起拋棄的,當然心情非常不好,別說去醫院坐診了,就是醫院幾次電話來催他都推託不舒服。
午餐的菜色很豐富,甚至還有特別從桐城帶來的辣椒醬,原本這都是雲翔最喜歡的東西,可現在,他吃飯的咬合動作幾乎要帶上機械的齒輪聲音一樣,動作死板生硬。而沈世豪更沒得說了,他簡直比起雲翔來動作更加生硬,就好像上了發條的鐘表——擺一下走一下。
“啊!”
“臭小子,你嚇唬誰呢!”梓康的一聲“啊”,終於讓沈世豪回神了,放下筷子就是一記爆慄。
“我是看……氣氛太不舒緩了,只是緩解一下此刻的氣氛而已。”梓康很無辜的聳聳肩。
“氣氛一直很好啊,父慈子孝……嗯!”雲翔一旁根本沒在意這父子之間有什麼暗潮湧動,只是在那裡說著風涼話,“風平浪靜……萬里無雲……天下太平……真好。”
“爹爹!”梓康不怕沈世豪,獨獨就怕雲翔爹爹,倒也不是說雲翔對他嚴厲或者是雲翔剋扣他什麼,只是單純的發自內心的不能去違揹他的意思——很多時候梓康自己也很疑惑,明明爹爹比起他爹來要嬌慣孩子許多,可為什麼自己卻總不能對他說一個“不”字?
“記得,那批茶葉的訂單一定不能延誤。”雲翔交代著下一筆交易的要點,“主要是防潮。”
“嗯。”日本也算是有著悠久的茶文化了,只可惜,他們只有兩種茶,而好茶,還要數中國出產的,不但總類繁多,就是名字也夠他們喝一壺的。梓康這次倒騰的是很普通的毛尖,到了日本之後就地改包裝,賣個高價不成問題。
“對了,包裝盒,那邊已經弄好了?”顯然,當爹的總是放心不下孩子獨自承擔,而梓康現在接手雲翔在東洋的生意,事無鉅細,雲翔還是得一一詢問才能放心。並不是他信不過梓康,只是東洋那邊他早就做下了不少的彎彎繞,如果梓康不能把這些搶錢的本事學到手,最後很容易吃日本人的虧。之前就有一個合夥人跟他一起販賣琺琅器,結果中間環節出了問題被日本人查出來之後,這個人就消失了,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抓不住把柄,所以雲翔知道,很多東西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尤其是跟東洋人做買賣。
“都弄好了。”梓康點點頭,那批包裝也是他在這邊都已經檢視之後才提早運到大阪的。
“好了,吃飯不談生意。”顯然,沈世豪現在發言完全是有點多餘。
於是,餐桌又安靜了。
李德先掏出懷錶,滴答滴答的響聲在餐廳裡引起了陣陣迴音,其實,品慧跟霽鴻……是今天早上九點鐘的船剛剛離開上海,可是到現在才不過剛剛過去四個小時,卻給人一種已經四個月的錯覺——他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至於旁人,他還真不是很清楚。
“我先去公司了。”終於,本打算休假一天的沈世豪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了。
“我也去!”雲翔馬上拿起外套拽著他出了門,一出門,這才長出一口氣,“悶死我了!”
“可不是,真夠受的!”兩個人相視一笑,轉身上了車。
雖然擔心,雖然思念,雖然無聊,雖然彆扭,但是李德先這位當爹的一直坐在那裡悶不作聲,平均每隔三分鐘就拿出懷錶看一眼的行為,的確讓人壓抑得窒息。這一頓飯,從十二點吃到一點,而李德先就看了整整二十次的懷錶,那懷錶滴答滴答的聲音聽著十分陰森,陰森得就算沒話找話也無法阻擋懷錶往外散發出的陰沉氣息——真像是被老婆拋棄了的棄夫!
“梓康也跑出來了。”雲翔忽然說了一句。
“啊?怎麼?”
“你……往後看。”
後面,正是梓康的那輛福特,上面被霽鴻畫了一圈橘黃色的花邊顯得特別扎眼——本來這車買了回來是雲翔的,結果被霽鴻拿油漆畫了一圈之後,就自動轉讓給了梓康。
“好小子,真不愧是老子的兒子——躲得好啊!”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