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又是一個十分耐聽的年輕男聲:“我看你倒要小心些,莫要被他的‘快網’網了去。”
這人的聲音很悅耳,聽過一次便想聽第二次,律香川又朝那邊看了幾眼,奈何雲裡霧裡,只模糊看得見一片白茫茫的的影子。以及一頭海草一樣修長的黑髮。
他搖搖頭朝外走去了。
百無聊賴地走通了一條街。見著一個巷口,繞進去。他問跟在後面的那位年輕人:“你有什麼話要說。”
年輕男子朝他拱手,彬彬有禮:“公子,如今事態並不太平,在下斗膽,請您快點回客棧去。以免主子……”動怒兩字想必不用他說,律香川也懂。
丁楓又道:“若是公子不嫌棄,在下派兩個人陪同公子,護您安全。”
“不必,有勞了。”律香川不再管他,自己走了。丁楓嘆了口氣,一提身子,跳上牆頭,從另一面走了。
律香川自然知道這時候不能與丁楓過多接觸,他在街上隨意走動,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正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杭州城果然處處煙柳,風景如畫,旁邊一老丈正盯著他瞧,滿是皺紋的臉上,一雙眼眯成縫,律香川看見他拿著扇子,慢悠悠地煽火。見他駐足,老人家就朝他笑笑,說:“小夥子,要年糕麼,又香又甜,不粘不要錢~”
律香川見他掀開蒸籠,白乎乎地竄出一籠熱氣,一塊塊年糕整整齊齊地排著,他心中一動,往袖子裡討銀兩。
卻見前頭一陣轟亂,一群大漢大搖大擺,扛著刀子,在街上掀攤子,掃商販,勒令每一戶臨時商販交保護費。那老頭兒一見那群人,面色慌張,手腳都有些發抖,結結巴巴地扔下一句“小夥子……老夫要走了”連錢也來不及收,就欲推著車逃跑。
說時遲那時快,律香川已經奪下了他手中的車把,往他手中塞了一錠沉甸甸的銀兩,說:“大伯,我這點錢,買你這車。”
老頭子驚詫之時,見那群人越來越近,他拿著銀子往巷子裡閃進去。
律香川扶著小木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那群人自是一臉猙獰又兇惡,見著這麼個不識相的,就朝他圍了過來。“你這龜孫子怎麼回事!膽子不小啊,見到本爺爺竟敢不下跪!”
律香川捏著車把的手微微一動,說道:“各位兄臺,都是做生意的,混口飯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他的聲音清朗又溫和,和那群粗人比起來,文雅了不止一百倍。
那領頭的脖子又粗又紅。大聲道:“誰有錢誰就是大爺,你這龜孫子,在這裡胡扯個屁。”面前賣年糕的人到也不生氣,從袖中掏出一包東西,“這……不若行個方便,在下這點小意思,各位拿去買酒喝,當做小弟賠禮道歉。”
那群人一見到錢,臉色也好多了。領頭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算你識相,要到我們神龍幫的地盤上做生意,就給老子放老實點。不要以為兩條腿結實,就躲著不出來交錢。
要是再有下次,看老子不打斷你們的腿!”他一面說一面舉起刀指著遠處那些聞風而逃,擺地攤的小販們,那情形簡直像一群老鼠見著餓貓一樣。
最近生意也很淡,每次出來巡街,收成也沒這麼多。
律香川又道:“幾位大哥不如幫忙幫到底,若是小弟推著這一車東西回家,不僅路途遙遠,又累又重,而且回到家若是父母見著我一塊也沒賣出去,他們不打斷我的腿。
而且現在也快到了巳時,想必大哥們還沒吃飽,不如就將這一籠年糕拿去享用了吧。”
帶頭人臉上得意得很,被律香川這樣一誇,心裡舒坦的就去拿那香噴噴的年糕。“且慢——”
他還未湊到嘴巴,就被後面一小弟攔住。那小弟又矮又瘦,一雙眼睛倒是軲轆轆轉了兩圈,悄聲道:“大哥,當心有毒!你看他一個賣糕的,竟然拿得出這麼多錢,很明顯有問題。”
說罷大家又回到一副警惕的樣子,凶神惡煞地瞪著律香川。
律香川嘆了口氣,拿起一塊年糕,咬了一口,笑道:“你看,怎會有毒呢。這年糕,是我買來送各位的,不嚐嚐看,以後就嘗不到了。”
他邊笑邊把車把塞進那領頭人手裡,在一群人怔愣之下,在人群裡晃了兩晃,忽地找不著影子了。
大夥覺得自己也沒什麼事,找個小弟推著車,繼續往前掃蕩。
“你還想到哪裡去!”
頭頂傳來一個聲音,律香川不由頓住。這師徒倆都有個壞習慣,喜歡爬牆。他仰頭,那人已輕輕躍了下來,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