齜牙咧嘴。
他們覺得,這就是愛情了吧。
倘若這都不是愛情的話,那他解語花,那他黑眼鏡,恐怕就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愛了吧。
這樣的生活,也許真要能過一輩子的話,也沒什麼值得遺憾了的。不過真是遺憾啊,生活一向都很好玩,因為生活一向都很喜歡玩我們。
事情的變故,只是因為一次毫無徵兆的倒鬥,僅此而已。
那是一次很普通的倒鬥,是霍家牽的頭,本來只請了張起靈和黑眼鏡,順帶還有一些不起眼的角色。
於是只是當作旅遊,解語花拉上吳邪一起下了地。
當時吳邪還笑的巨天真的問:“這回是個什麼墓啊?”
解語花也只是隨意的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墓主好像只是個女人,墓的規模也不大,就是有點深,我們就權當度蜜月啦。”
吳邪亂笑一氣,轉身就去收拾,解語花又把他扯了回來:“靠,這種小事還輪得到我們小三爺兒做?交給我手下去做啦,走,我們去看看哪裡有賣護身符的……對,就是你上次跟我提起的可以刻東西的那個,我們去給黑眼鏡還有你家悶油瓶買個……廢話,我們當然也要給自己買啦,你傻啊……都說你傻啊,肯定是買兩對啊……靠!誰說我要和你一對啊,你肯定是和你悶油瓶一對啊!算了,不想跟你說了你個傻子……”
墓大約是在神農架附近,藏得很不起眼,有一個天然的山洞可以深入進去,一路上異常漫長,雖說曲折,但是各種險阻都算是天然險境,走下來幾乎所有人都相安無事。
一路上該親熱的親熱,該打鬧的打鬧。
倒是最敏感的張起靈,一直有點擔心的樣子,但是這種毫無來由的不安他又說不出來是為什麼。
異變的發生,是從吳邪的失蹤開始。
張起靈走在隊伍最前面,後面緊跟著吳邪,中間是一排不相干的人,最後是黑眼鏡和解語花。
最先發現身後的吳邪不見了的自然是張起靈,雖然他很焦急,但是沒有失去理智,他問了站在吳邪身後的幾個人,有沒有看見吳邪去了哪裡。這些人沒有人說不知道,相反,每個人都說出了一個方向,只是,每個人所說的方向都不一樣。
大家知道事情變得不對勁,便都停了下來。再清點人數,居然中間的人少了近一半。
前面是張起靈,後面是黑眼鏡和解語花,進來的人本來就不多,真要有人無視組織紀律擅自離開,他們不可能沒有察覺。
尤其是張起靈,怎麼可能會把吳邪給弄丟了?
那些蝦兵蟹將都不是解家的人,不見就不見了,解語花一點都不心痛,他擔心的是吳邪,好歹都是發小兒,這一回還是自己把人家扯下來的。
張起靈悶了一會兒用一種不知算是篤定還是不確定的語氣陳述:“我們中幻覺了。”
“靠,連你都中招,這兒的主還得有點本事啊。”解語花有點氣急敗壞。
“住這兒的那個女人,或許不簡單。”黑眼鏡想了很久之後才介面,“霍老太婆開始不是說,她生前是個巫術師麼……”
“別開玩笑了,都死多少年了……”有人下意識的反駁,但是馬上洞穴裡就死寂一片。
死寂,沒有蟲鳴,沒有水聲,有這麼多人在,但是卻聽不到有任何人的呼吸聲。
解語花覺得渾身一寒,他此時可以確定,不是如張起靈所說“我們中幻覺了”,而是他解語花中幻覺了。無論是那個張起靈也好,黑眼鏡也好,那個接話的人也好,統統都是自己的幻覺。
他甚至記不起幻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從進洞時就開始了。
畢竟,張起靈怎麼會讓吳邪失蹤呢。吳邪失蹤了,張起靈又怎麼會有耐性管他們一群閒雜人等還問不相干的人的意見?他一定會馬上消失,找到那個想害吳邪的罪魁禍首讓他早死早超生。
解語花抬頭,周圍還是死寂一片。
張起靈悶悶的坐在一塊石頭上,低頭,一動不動。
黑眼鏡斜靠在石壁上,沒有抽菸,似乎在盯著自己看,眼神像是一種爬行動物,無機而冰冷,看得自己毛骨悚然。
那些所有的不相干的人都保持著一種凝固的狀態,粘稠的視線附著在自己身上。
“黑眼鏡……”在絕對的無助中,解語花向著對面的黑眼鏡念著他的名字。
那麼,黑眼鏡又是什麼時候變成幻覺的呢?他一直都在自己旁邊,難道自己連他是不是幻覺都分辨不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