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難以捉摸,“戈德里克,這是我頭一次回答你,也是最後一次了。”
戈德里克應聲舉眸,迎向那雙華光粲然的血瞳,耳朵裡嗡嗡地作響:“我討厭別人入侵我的地盤。無論是誰,只要妄圖闖進,那麼下場——”
黑髮男子忽而笑了。
但那種噩夢般的笑靨,簡直叫人頭皮發麻:“顯而易見。”
魔杖嗖地一揮,一道紫電劈在辦公室的茶杯上,瓷杯瞬間化為齏粉,但周圍的一切仍舊完好無缺,戈德里克瞠大了雙眼,半晌說不出話來。
薩拉查最後離開辦公室,剩下戈德里克一個人,頹然地坐在軟椅上,木然地看著窗外漏進的一束陽光,良久無言。
都說愛一個人沒有錯。但假如是在錯的時間愛上了對的人,沒有錯也變成了殘忍。
門外,一個男孩卻已經淚流滿面。
剛才的話,讓薩爾想起了自己溫柔的母親。
曾幾何時,他也天真貪玩,在斯萊特林的城堡裡為非作歹。每一次玩累了,就撲進母親的懷裡,她溫柔的話音和甜甜的笑容,總能令薩爾感到無比幸福。
沒有人知道,他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曾悄悄地盼望著,父親會經常回家,高興地將他抱起來舉過頭頂。
然而,自從有模糊的印象,那個男人留給他的就是嚴厲與冷酷。
屈指可數的出現,始終森寒的面容,即使母親一貫柔情似水地望著他時,他依舊是淡淡的回應,從未多加珍惜。
直到那一天,讓薩爾銘記一生。
像今天一樣趴在門板後偷聽,母親氣若游絲的絮語讓他落淚,多半是囑託父親照顧他的話,那個男人始終不置一詞,直到母親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他不顧一切地推門而入,見到的情景叫他終生難忘。
絢爛至極的花雨在他眼前宛轉飄零,如同傾盡一生的心血只為這一秒的怒放,消弭在永恆的塵土裡。但原本纏綿病榻的母親,竟然已經消失不見,連一縷思憶也不曾遺落。
就是這一天,母親失蹤了,翻遍了每寸土地也找不到。而這個男人,也再沒出現在斯萊特林的城堡裡,留下一個小小的他,孤單地與家僕為伴,直到入學。
這件事,也成為了斯萊特林家的禁忌。沒有人願意提起,自然也沒有人知道答案。
為什麼?就像戈德里克校長問出的每一句,為什麼他可以對任何人如此冷漠?
即使是親人,即使是愛人,他也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地拋棄,所以更別提什麼夥伴、朋友——而正是這樣惡魔一般的男人,卻是他的父親,血脈相連的父子,難以割斷。
無力地靠在冰冷的牆上,薩爾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幻身咒的效果就算可以消弭形體,也無法抹去深刻在心頭的傷痕,以及那些童年的陰影。
滴答的清響讓薩爾偏頭,無意間看到了窗外的情景,原來又開始下雨了。
雨水……又是否能如同淚水一樣,洗刷掉昔日所有的感傷?
正文 本少爺睡著了
本來,阿加雷斯只是想躲開幽靈,在通往地窖的走廊上,看一看那個小笨蛋回去了沒有。
誰知道,卻在無人的草坪上,撿回了一隻小狗般可憐巴巴的小傢伙,還被大雨淋得狼狽不堪。
更讓人擔心的,是小傢伙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哀傷,這種表情連他被他父親揍翻在地的時候,阿加雷斯也沒有見到過。
“你怎麼了,薩爾?”他蹲在他的身邊,阿加雷斯琥珀色的眼睛,隔著一層雨水瞧過去,更顯得霧氣朦朧。
薩爾怔了怔,淚水不覺間就模糊了雙眼,壓抑的太久的傷痛一下子爆發出來,他猛地抓住了他,斷斷續續地說:“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
不由自主就抱緊了他,阿加雷斯不知道他緣何傷心,但知道自己應該這麼做:“到底發生了什麼?鎮定下來,薩爾,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薩爾沒有哭,只是心很痛,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一把扼住了他的心臟,“他為何對所有人都那麼冷淡?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薩爾的頭歪在他的胸口,阿加雷斯輕託著他的後腦勺,凹陷的眼眸深若寒潭:“不是你們做錯了。只是你們都不是他,永遠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
他偎在他的懷中,嘴唇緊抿著,就像是在悉數過去:“是啊,他不會讓人知道,他永遠不想讓人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阿加雷斯沒有回答他的話,也許是因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