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罩子,好像一隻只翩躚欲舞的金色蝴蝶,在夜晚裡獨獨亮起時光線十分柔和,映著那個人英挺的側面,總這樣讓人不自覺沉醉。
又一下炸雷落地,殺生丸房間的窗戶被震得簌簌作響,獨自在沒有開燈的房間中瘋狂踱步的少年覺得自己的神經都要在那雷聲中被絞碎!他忽然又瘋一般撲向房間大門,使勁撬動起門把手,門把手“咯咯”直響卻只是紋絲不動,絕望的掙扎之中,殺生丸又聽到了那一絲一絲呻。吟哭泣聲,穿過了雨聲的密封,從隔壁房間傳來:
“不要,爸爸!嗚……求求你放過我……”
那聲音足以讓殺生丸在瞬間陷入崩潰!他開始拼命地撞擊自己的大門,被反鎖住的門在劇烈撞擊下根本沒有反應。無數次徒勞努力後,少年軟軟地跪在了門邊,將頭抵著門。雨聲不斷,呻。吟聲、喘息聲、哭泣聲、求饒聲卻依舊不斷從隔壁房間傳來,彷彿那裡發生的一切正清晰地呈現在人面前。少年卻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了,泥塑一樣跪在房門前,一動不動。
雨“嘩啦啦”瓢潑而下,炸雷一個接著一個,狂風囂張地撼動著天地。跪在門邊的少年忽然站了起來,直直地走向窗子,一道閃電在外面劃過,少年的臉色雪白,表情之中已經丟失了一絲一毫生的氣息。
他開啟了燈,然後伸手開啟了窗戶,狂風裹挾著暴雨毫不客氣地一下子湧進來,兩邊的窗簾開始在那肆掠中撕裂似的飛舞。少年爬到了窗臺上,雨開始直直打在他的臉上、身上,如此沉重,如此冰冷,可他,已經感覺不到。窗臺外面有一個非常窄小的裝飾性陽臺,殺生丸從窗臺跳到了陽臺上。
這下,他完全置身於風雨之中,雷電彷彿就滾落在他的腳前,雨點張狂地鞭打在他的身上,暴風吹得他甚至難以站穩!全身上下在瞬間就溼透了,殺生丸艱難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才讓眼前的視線變得稍微清楚一點。藉助著房間裡的燈,他可以模模糊糊看見側方的一個東西——是一個和自己的房間一樣的陽臺。
他房間的陽臺和犬夜叉房間的陽臺之間幾乎是一步之遙。在視線良好的白天那距離也許還不那樣讓人生畏,在這風雨飄揚的夜晚,那就是一個難以企及的距離。可是,他沒得選。這是如今殺生丸進入那個房間的唯一辦法,即使萬一失足他將從二樓墜下生死難卜。
又一聲炸雷,殺生丸默默擦了一把臉上的水流,攀到了陽臺欄杆邊上。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兩個陽臺之間正上方還有一座空調外機。殺生丸幾乎把大半個身子伸出了護欄,終於探到了那個東西。深吸一口氣,殺生丸一把抓住了那空調機外面的鐵座,然後整個身子就盪出了他的臥室陽臺之外!
空調鐵座承受了他整個人的重量,開始“咯吱吱”呻。吟起來。殺生丸咬緊了牙,依靠著雙臂的力量一點點向前挪動,最後,判斷著距離差不多要到達另一個陽臺了,殺生丸再次一咬牙,身體奮力向前一蕩——雙腳果然就勾在了對面陽臺的欄杆上!
當殺生丸一個翻滾安全著陸在犬夜叉房間外的陽臺上時,少年躺在陽臺上,覺得自己全身都已經因為剛才生死一線的短短十幾秒而虛脫!雨水打在臉上,眼睛開始痠痛。在這個地方,幾步之遙的房間裡的喘息呻。吟已經聽得更加清楚了,男孩在無助地哭泣著,卻聽不見那個人的聲音。殺生丸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睛越來越酸、越來越酸,他開始不住地去揉眼睛,不停地揉,想要阻止那些不斷從臉上滑下來的東西,可是沒用。
支撐著虛脫的身體從雨中站起來,他無力地拉開了那個房間的窗戶,房間裡那種特殊的腥鹹氣味撲面而來,很快就和外面潮溼的水汽混為了一體,讓殺生丸想要嘔吐。全身溼淋淋地,踩在那個房間的木地板上,沒有人對他的到來表示反應,男孩依然在陰影裡呻。吟,男孩身上的那個人依舊背對著他在抽動,一下一下狠狠地抽動。
“放過他……”
從少年顫抖蠕動的嘴唇裡發出微弱的聲音,沒有人理睬。床那邊彷彿是一個黑色的魔窟,少年不想接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一步步淪陷。殺生丸蹣跚地走過去,一聲不響地跪在了床前。
他這個動作——床上的人動作卻忽然停了。男孩仍然在抽泣著,惡魔一樣的男子轉過頭來,黑白分明令人戰慄的眼睛沒有感情地盯著床前渾身溼透的少年,輕得好像因疼痛而產生的幻覺的聲音慢慢道:
“為什麼,給我下跪。”
少年沒有抬頭看他,空洞洞的聲音回答:
“我認輸了……”
“為什麼給我下跪。”
“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