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呼吸到足夠的氧氣,還是會有這種窒息感。
黑暗的防空洞裡,柯南的電筒照到的地方,一個人形的軀體縮在角落裡。
乍一看的話,很難將之與人類相提並論。
“那是!”柯南驚呼。
大木老師出了一聲尖叫。地面上的液體,實則為人類的血液,受害者浸泡在自己的血液中,整個身體都被染得紅紅的。而流了那麼多血液的人類,基本上是活不成的了。
接下來的事情,守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周圍亂哄哄的,柯南喊了些什麼,老師慌張地跑出了洞口,不一會就叫來了好多警察。警笛聲、吵鬧聲、拍照聲,該來的都來了,只有自己靜靜地一直站在地洞的正中央,面對著屍體無法動彈。
好像有誰在喊自己的名字。所喊的不是“城戶守”這個人類的名字,而是——冥王哈迪斯。
“救……救我……”
脫離受害者軀體的東西爬向深淵之主,伸出求救的手——他的靈魂還徘徊在這個世上,妄圖攫取最後的一點生命……
——只有自己看得見。
“求求……你……”
匍匐在腳下的東西,只能用“可憐”來形容。大張著的嘴,空洞的雙眼,鮮血淋漓的身體……這個已經不是生前的活人了。
“對不起,”守悲憫地望著他說,“請安息。”
是的,只是普通人的微小願望,他無能為力。
冥王本身,也有這自己無法逾越的界限。
那個東西忽地陷入地下,伸出的手什麼都無法觸及——他不會再回到人間了。
“下午五點點二十五分,找到伊誠光的屍體,死亡時間過兩小時。”被警方帶來的醫生就這樣判下了決斷書。
……
臨近夜幕,守再一次在警察的陪同下站在自家的門口。加隆開的門。
守注意到門邊加隆的鞋子上沾了不少草屑。
警察先生客氣地說:“這是您家的孩子,請在近期多關心他一下吧,畢竟這麼小就目睹了兇案現場。”
加隆敷衍著客套了兩句就把門關上。
“這個月第二次了,冥王大人,你的命運被詛咒了嗎?”
果然,他還是要對此嘲笑一番。
守挑挑眉說:“加隆大爺,你有偷偷跟在我後面嗎?”
“你在說什麼啊。”
“你的鞋子上沾了不少草屑,”守指出,“是在療養院對面的草野上沾到的吧?”
加隆不吱聲,算是預設了。
“啊啊,朕還以為你會對朕指責呢,就像往常一樣。畢竟朕擅自離家,有錯在先。”
“你原來也會認錯的嗎?唉……算了”加隆靠回沙,向守揮揮手,“其實是米諾斯和拉達曼提斯一致同意的:冥王哈迪斯大人的意志不好違背。所以,作為你的監護人也只能遠遠地跟著確保你的安全,而不能把你強行鎖在家裡……話說回來,現在的小鬼哪個能鎖得住了。”
“但是跟著我,你不用去打工嗎?”
“少賺一天的錢又不會死人。”
“是嗎……其實,最近現你比較閒,是辭職了嗎?”
“煩死了。”於是,這句話同樣也是預設了。“剛看到兇殺案的少年應該到樓上去歇著。”他說。
“你知道我是不害怕死人的,”守脫下自己的鞋子,“與死人相比,還是活人更可怕一些。因為死人無論如何都沒法變活,只有活人才能把活人弄死。”
“沒辦法,生命就是容易消逝的……”加隆想到數代的聖戰,死去的屍骨可以壘起一座山。
所以那不算什麼,對於戰士而言,幾乎可以視為麻木了。
但是,握著遙控器的手還是胡亂地翻了幾個臺,以掩飾某種不安。
“‘生命是變化莫測的。’”守說,“青燈老師也是這麼說的。”
小孩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帶著崇拜之情的。
明明沒有多大的交往,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固執呢?
真是……
“倉橋青燈,”加隆停下遙控器,儘量用輕鬆的語調說,“其實嘛,我今天跟了你們兩個小鬼一整天,或許有資格說這句話了。”
“什麼?”
“那個叫倉橋青燈的男人,你可能還是不要再怎麼接觸他比較好。”忽然就說出這種話了。
守愣了愣,在反應過來加隆說了什麼後,莫名地暴躁起來:“為什麼突然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