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特例,但總歸也說了那麼些事兒吧。
甄大編劇剛混時,是清醒的,現在也糊塗了。之前柳湘蓮還沒走,他還問了,這是什麼朝代啊,結果人笑著瞅了他一眼,當他是個瘋子一樣的不理。卻又說:“且不論你想聽什麼答案,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問明白了,你活著有甚麼改變麼?還是你就不活了。”
他得活啊,他當然還得繼續活。唐宋元明清,是哪個跟他現在的生活又無甚關係,又不孝科舉又不吃公家飯。但那畢竟是紅學中研究的問題之一麼。便是沒有一個他所熟悉的答案,總也是相當於一種影射。罷了。
甄大編劇就問了那麼一次,可巧呢吧,他不問,竟無人說起。於是,到現在也是一個沒有答案的答案。但日子總得照過,飯還得繼續吃。
這賈府,也終於是要進了。
權且當是明清代。如此一參照也沒什麼好計較是不。
且說那日甄家的事情一了結,他和甄應嘉封琪一商量,定下了日程,就登船上京去了。
同行的有楊措,還有另外兩個賈府來的接應客,再有,就是他叔侄兩個,還有一個襲哥。
攏香向來是府裡的得力丫頭,離不得府的,只在太太寶玉跟前侍奉。襲哥年幼,又因甄士銘和甄英蓮是從甄府裡頭出去的,雖說不是本家,但禮數場面不可少,於是就讓襲哥跟著去了。原該是一個配兩個丫頭,不過甄士銘沒要,但覺英蓮無人照顧,只把襲哥配了她。
甄府原覺如此寒酸,封琪卻笑說:“既然甄家小哥說只得襲哥一人足以,便就是了。老太太那邊總有多的人前來照應。便是硬把人塞給了他,也沒甚麼意思呢。回頭那邊璉嫂子還嫌我們府裡去的人太多,多吃了他們好幾口飯。”
這話楊措原封不動的說給了鳳姐兒聽,又說給了王夫人聽。
那鳳姐兒便笑道:“太太你可聽聽,原來我竟是這般小氣的模樣。都傳到金陵那頭去了。這可怎麼是好。下次甄家的人過來,得好好多留他們住幾天。好叫他們曉得我們的大方。”
王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連連應是。
這也是後頭的話了。
甄士銘是不曉得的,只那楊措回報差事時,他正等著見寶玉呢。
話又回到這一頭,他幾人棄了船上了岸,已經有得到訊息的人前來接應。轎子候在外頭,也有拉行李的另外等候。甄大編劇說老實話也不是特別清楚這種等級社會是該甚麼樣的排場。但就只以一個沒有錢的小市民來看,確實已經很不錯。
他觀察那僕眾同甄家帶路的人說話,雖只是一些僕婦,卻也恭禮謹慎,十足的分範和派頭,且不論談吐,光是容貌就跟個貴婦一樣。甄大編劇下意識的就……很滿意。以他犯了職業病的角度來看。這沒法子,人家是身在其位自有其範,不是人能演出來的。
噯喲,不提不提。只當個見習生望著望著,學著學著,慢慢領會吧。
英蓮牽在襲哥手裡,襲哥跟在甄士銘身後。
榮國府的人說了會兒話,引著三人一同上了車,原本襲哥是不上的,但因有幼童需得照顧,便也破例上去了。然後便是一路徐徐前行。
這大男人吧,坐這紗軟碧帳吧,總有那麼些吧,怪?
黛玉當初心中除了緊張自持,不知還有甚麼心情。
反正甄大編劇除了激動,別的負面情緒似乎也還好,倒並不怎麼擔憂。只除了一件事。噢,他也得記著略謹言再慎行,人家是老太太的外孫女,他只是一個外人,總得各種當心。萬一惹怒了那賈政,他可不想跟寶玉似的屁股開花。
橫豎他是沒有王夫人老太太心肝兒肉的哭。
碧紗帳一撩,街上的繁華景象盡收在目,同金陵的繁勝不同,這裡更加的熱鬧,自有一番貴氣的情景,但見就連街上小販,似乎面上也有了幾分城裡人氣息。
甄大編劇突然很有一種鄉下人進城的囧覺。
馬車不如馬快,轎子不如馬車快。過了半日多,人煙略少,聲頭漸輕了,甄士銘往外看去,瞧見傳說中的石獅子,蹲在街北的石獅子。不消去回憶黛玉的路線,甄士銘就曉得那是寧國府了。匾上大書亮麗奪目。
敕造寧國府。
厚重的字。像是給時代打上了一個標記。或者說,它就代表了一個時代。
果然是三間獸頭大門,門前也依樣的有著十多個華冠麗服的人。十分的雄偉壯觀。這就好比是一行人走到一輛法拉利旁邊,下意識的就驚歎一番,噢,有錢人。
也果然是不開正門,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