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一看頓時清醒了。
可不是那寶玉此刻還在矇頭大睡麼。
原來他昨晚過於興奮,雖然躺在了床上沒有鬧他的新玩伴,還是睜著眼睛數著流蘇想著接下來的種種開心事。小孩子嘛你懂得,晚上不睡第二天怎麼起的來。可不現在不管襲人如何推他喚他,他都躺在那裡只哼哼兩聲。
甄士銘倒是爬的很快,一覺清醒愁上心頭,又思索著如何尋一個清靜不受人管的住處了。
他就著水洗了面漱了口,穿好了衣裳。看著襲人無奈的拿帕子先給寶玉抹臉,便道:“他要睡,就先讓他睡,反正現在應該也不用上學堂。”
襲人道:“銘哥兒不知道,寶玉素來喜歡同姐妹們一起用早飯。如今貪睡不起,過了早飯的時辰,就不願意吃了,還得鬧彆扭說為甚麼不喊他起來。更有甚者,便是無論我們怎麼打他罵他,只要能把他弄起來,他都是願意的。可我們又怎麼會打再罵呢。”
嗯……這不就是被溺出來的毛病嘛。
甄士銘問:“老太太起了沒。”
襲人道:“此刻也不早了,老太太早已起了去了他處。但也吩咐了,隨寶玉去。”
嗯……果然自古隔代倍寵。
甄士銘看了一會兒,伸起手撩起袖子道:“我來。”
襲人驚訝的看著他,竟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後才想起來怎麼就任由這生人著手。
就看甄士銘大大方方的掀了寶玉的被子,兩手成爪,似是猶豫了一下,後下定決心一般直接往他腳心底撓。
寶玉的腳是白白嫩嫩,半點異味也無,這也是甄大編劇好下手的原因。
一撓,腳縮了。
甄士銘把被子再往上撩一點露出藏起來的腳,又一撓,再按住他的腳踝不讓他跑。
寶玉不堪其擾,腳一縮一蹬,啊的一聲大叫就翻起身來。
眼看他面露不愉就要開聲罵,甄士銘連忙用更大的聲音道:“天亮了起床了吃飯了,你還想不想見姐姐妹妹了!”
霍。
寶玉一連串不開心要責備的話被堵在了嗓子眼,主要還是姐姐妹妹這幾個詞像把小箭一樣嗖的一下射中了他的最舒服的部分。一句話的功夫,睡懵的腦子也清醒了些,一想,誒,也是啊,本來就是他授權讓襲人她們不論用甚麼方法一定要喊自己起床的。
如此一來,他也就不作聲了。
襲人便在驚訝佩服間上前服侍,一邊說著今日西席有事不過來教課,這話更是讓寶玉歡喜雀躍,便是連一丁點的起床氣也沒有了。哪裡還記得有人撓了他的腳丫子。
寶玉有個甚麼好處呢。
他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本質上他是一個很大方的人,並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去遷怒別人,就是那一次他不小心踹了襲人一腳,也是因為沒有注意,而後知道了自然是心疼後悔的不行。單就看他對待賈環彩霞之類的事上,也能看出其人大方。
只因為一點小事就大聲責罵下人,是沒有的。就是偶爾有之,恐怕也沒有哪個主子跟他似的去朝丫頭賠禮道歉。便是有糊塗的地方,總也算是個明白人。
自然他同黛玉兩個,兩顆玲瓏心放到了對方身上就成了痴傻計較人,也就不多說了。
自有情痴處,豈叫他人明白哉。
甄士銘坐在那裡看著寶玉起身同襲人一番嬉笑,不禁如是感慨。
又哪知自己往後也有成為痴傻人的一天。
大清早的府裡不知哪個屋裡頭,一個穿戴精心的婦人不滿的數落著下面的丫頭,無非便是早飯越來越敷衍,如此不盡心力她早晚有一天要好好教訓云云。
丫頭只不作聲。
便聽女人說道:“三爺起了嗎?”
丫頭說:“正要起。”
女人道:“去把三爺喊來。”
便有人應著去了。
三爺自然是賈環。
那麼女人便是趙姨娘,她在昨晚聽說那甄府來的小子居然被老太太安排到了同寶玉一處,不禁又開始牙癢。堂堂賈府三爺沒人重視,偏那寶玉只看重一個人,便連帶著老太太也歡喜。她聽聞是說,老太太去幫寶玉請佛佑,那廟裡的和尚說了諸如貴人如此云云,這老太太居然真的就信了。倘真如此神妙,倒不如找個機會直接把那命根子玉摔了才解恨。
不消片刻,就有人領了一個小孩子過來,模樣不過三四歲,神色尚是無辜懵懂。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這裡,想著先給看到這一章的親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