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頭想都知道燭九陰不可能乖乖配合,不過,如今他終於就得到了答案——
只見燭九陰的臉色變了變,立刻扭頭去看聞信,面色古怪地說:“昨天你說我把你弄疼了你才失手扒了那麼一片——”
喲,斯科皮瞟了聞信一眼,到了你這就成“我”不是“本尊”了,面子夠大的。這會兒聞信正被燭龍天真的質問問得面露尷尬,轉頭一看自己師弟表情微妙地挑高了眉,立刻便知道對方指不定已經想到什麼了,心裡羞愧加沒來由地有點兒臊,皺眉索性橫了起來:“怎麼,你那一片龍鱗那麼精貴,碰不得?”
燭九陰傻眼了,問罪不成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想那龍鱗其實對於普通山地精怪是蠻精貴的上層修煉材料……不過……倒也不至於精貴到為了那麼一個還能再長的東西惹得情人不快。到底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傢伙,臉皮也非同一般的厚,燭龍立刻變了臉笑嘻嘻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若是要,多少我都是要拔給你的,只是你不能說我把你弄疼了,害得我——”
小心翼翼沒敢多來幾回。
這句話讓聞信給瞪回了嗓子眼裡。
斯科皮看這情況立刻笑了:“師兄,能耐啊,這枕邊風吹得呼呼的。”
“閉嘴。一年多沒回國了吧,你中文倒還是挺溜的。”貧上了就不帶喘氣。
聞信習慣了斯科皮這副德性,淡淡地說著斜了他一眼索性不再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瞧著這架勢似乎是正好要去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走一趟,斯科皮一看正好順路了,趕緊蹭在他旁邊跟著走。打小他就跟聞信一塊兒玩,雖然這師兄一板一眼喜歡裝腔作勢還老欺負他,但是斯科皮一點也不傻,比起那些心術不正的外室弟子,他倒是分得清誰對他真的好。
所以在聞信面前他倒是真放得開。
“廢話。中文是老子的母語,”四年級斯萊特林學著地窖池子裡泡著的那位故作優雅地攏了攏袍子,慢悠悠地翻了個白眼,“什麼叫母語懂麼?那是刻在脊樑骨上的東西,忘不掉。要不要我給你背一段《論語》啊?”
話一出口,少年忽然覺得這話哪兒聽過。想了想,又有點想不起來了。他撓了撓腦袋,又加緊了倆步跟上聞信。
聞信聽了不置可否地恩了聲,但是瞧著那樣大概是挺滿意的意思。
“你大師姐去年過年的時候從法國回來了趟,給你那群師姐師妹都帶了洋禮物,大家都挺高興的,就是她卷著舌頭說話都說不利索。”路沉默著走了一段,聞信忽然開口,“那樣子我看了就煩。”
斯科皮撇嘴:“……作。”
聞信勾了勾薄唇,有些刻薄地說:“結果她在年會上出了洋相,只在我手底下走了十招,還不如當年她還沒出去的時候。”
斯科皮眯眼:“……該。”
想了想,又補充:“師兄威武。”
聞信沒回答,伸出手,還像斯科皮小時候那樣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邊走路邊平靜地說:“走到哪,無論學了什麼知識都是好的,但無論如何別忘了自己是誰。師父年紀大了,別叫他老人家失望。”
“…………”斯科皮心裡訝異,心想這怎麼就忽然嚴肅上了呢?飛快地抽空看了他師兄一眼,忽然覺得聞信這幾年沒見著幾回,突然有了那麼一點兒正經“茅山派第一百一十二代首席弟子”的意思。
……再看一眼慢悠悠跟在聞信身邊鉚勁想偷偷去抓他手握自個兒手心的燭龍,心裡忽然覺得自家師兄其實跟這老貨倒是夠配的——專業捉妖的和千年老妖孽,現代版聊齋吶!
一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到了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門口。彷彿有些日子沒見了,斯科皮和聞信之間倒是半點沒生分了去,氣氛自在又舒坦。燭九陰也終於在走上地窖通道的時候抓住了聞信的手,只可惜剛到斯內普辦公室門口,就被甩開了。
恨得他後悔沒整個鬼打牆出來好多走幾步。
“你們見過鄧布利多了?”斯科皮邊敲門邊問。
“沒有。”聞信微微蹙眉,他轉頭飛快地撇了滿臉不滿的燭九陰,忽然笑了笑狡猾地改用英語說,“我是來送龍鱗的。”
“……”斯科皮同情地看了眼燭九陰。
這燭龍活了幾千歲,上天入地,玉帝面前耍橫,閻王殿裡喝茶,可以稱得上是無所不能——不過是個活的就有硬傷,比如他是個實實在在的老古董,他聽不懂英語——不過好在聽不懂,如果一副魔藥裡只需要一片龍鱗,那多半是要磨成粉末狀的,這要讓他愛惜自己鱗片的老傢伙知道,非瘋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