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瓶只是動了一下,大概是做夢了?吳邪放下心,看著那個背影,突然不想移開眼睛。也許是因為知道悶油瓶聽不見,吳邪反而沒了白天的猶豫,他輕輕地道:“小哥,你答應張家接受治療好不好?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這些,可是我在意。只要是和你相關的事,任何一點希望我都不想放棄。”
吳邪垂下眼簾:“你一定不知道,這一個月,我每天都失眠,我一閉上眼睛,就好像回到了那個山洞,你親手關上大門,我怎麼喊你也不回頭。我什麼都做不了,最後連身體的感覺都麻痺了,可心裡還是疼……”
怎麼會這麼疼呢?一個人居然真的可以疼成這樣還活著。
他不是張起靈,他沒那麼堅強,他受不住,所以躲在幻覺裡不出來。身體上的傷痛雖然可以痊癒,心裡的傷口卻還在滴血,那場噩夢,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吳邪低訴著,埋藏多日的心事一股腦的傾瀉出來,這些話在他心裡很久了,可是看著悶油瓶的眼睛,他就一句也說不出來。一種無力感根深蒂固地紮結在他心裡,動搖著他的神經,他變得連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小哥,我沒有辦法了,我不知道怎麼辦。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可是你一出事,我就慌了;你聽不見了,我就覺得,我的世界都再也沒有聲音了。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對嗎?所以你當初才說我們不應該在一起,是我太天真了……”
手臂突然被按住,吳邪抬眼,見床邊多了一個人。那人安安靜靜地盯著他,眉頭微微皺著。
吳邪居然沒有多緊張,也許這場景他早就猜到了,他原本就是希望他知道。有些話總是要說的,也許天一亮他又沒有勇氣了。
和那人對視半晌,吳邪緩緩道:“張起靈,你答應我好嗎?我不想我們的平靜是你犧牲自己換來的,如果早知道和我在一起會害了你,我寧可——”
話音未落,悶油瓶突然用力地吻住他。
71、
悶油瓶最終還是同意再見張海客等人一次。
張海客接到電話時候十分驚喜於吳邪的效率,又感慨於吳邪居然對他們那鐵石心腸的族長如此有辦法,吳邪趕緊說不敢當,草草約了時間便掛掉電話。
事實上,昨天晚上他也過得稀裡糊塗,開始是自言自語,而後是糾結無奈,接著是乾柴烈火,最後就是意識不清了。吳邪不知到昨天晚上的話悶油瓶明白了多少,但是他總覺得,在那些句子中,有一些話大概傷到小哥了。悶油瓶再不似平日淡然,他越是強硬反而越是透露出一些情緒,像受傷的猛獸一般。對這樣的NO。1吳邪心軟得一塌糊塗,一句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
就像現在,吳邪剛表示他得在護士查房前收拾床鋪,張族長就埋著頭毛在他脖頸蹭來蹭去,蹭來蹭去,這個意思好像是說,我聽不見,聽不見,不見,見……少扯蛋!都把他脖子叼在嘴裡了,會感受不到他聲帶振動?吳邪去推那顆致力於搔他癢的頭顱,對方卻紋絲不動。吳邪心說這人是卯上勁兒了,已經什麼都由著他了,也不知道到底還在氣個什麼。
又磨蹭了好一會兒,族長才大發慈悲地放了人。吳邪一看手機,才發現已經快到查房的時間了,白日宣淫可不好,更不要說還是在醫院。他趕緊扶著老腰起來,把床單隨便處理掉,又下樓張羅了午飯。等他和悶油瓶吃完,張家兄妹也正好出現了。
張家人談判的時候,吳邪很自覺的迴避。他知道小哥不想讓他參與這些事,沒關係,只要小哥肯接受治療就足夠了,在其他的事情上,他對NO。1絕對信任。沒想到談判異常迅速,二十分鐘不到張海客和張海杏就出來了。張海客依舊不漏聲色,張海杏的表情卻有些奇怪。一出門,她就盯著吳邪看個不停,好像發現了什麼怪事。
張海客把他們和小哥達成的協議和一些事情的安排轉述了一遍,也沒有多少內容,就是出院手續,飛機的日期,還有治療過程之類……交代完了,吳邪便準備送他們出門,張海杏卻開口叫住他。
吳邪回頭,問:“有什麼事嗎?”
他對這個快言快語的姑娘印象還不錯,語氣也算親切。
張海杏猶豫了一會兒,道:“我那天不知道,你別介意。”
吳邪一愣,感覺雲裡霧裡:“介意什麼?”
“我不知道你跟張起靈是……”張海杏想了想,似乎也沒找到合適的詞彙,最後抬手在吳邪肩上拍了拍,釋然地笑了笑:“太好了,幫了我大忙,以後有麻煩就跟姐說。”
吳邪被鬧得有點懵,轉而問向張海客:“她怎麼了?”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