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才坐起來,一回頭看見潘子也摔了個馬趴,正罵罵咧咧的往起爬。好在坡上厚厚一層雪,並不硬,他們穿得又厚,也不疼。然而,眾人回頭的瞬間卻是一驚,他們原來所在的那塊雪坡邊緣出現了巨大的裂痕,斷層馬上就要脫落——
吳邪還在那上面。
“小三爺!”
“小吳!快起來!”
悶油瓶幾乎是發現情況的瞬間就做出反應,箭一樣飛了出去。
終究是晚了一步。
那些呼喊吳邪顯然是聽到了,受危險的氣息感染,他下意識抬手去拽眼睛上的布條,然而還沒等看清,腳下就一空。連發生什麼事都沒明白過來,吳邪就跌落下去。
眼前依舊是模糊的粉紅色,吳邪知道那原本應該是白色,可是當同一種顏色無邊無際瀰漫整個視野,沒有任何對比的時候,他的真實性就不那麼有意義了。這個斷層起碼有三十米高,吳邪開始還有感覺,後來完全是麻木的自由落體,直到“砰”地摔進棉花樣的雪堆裡。
靠,這回可真摔出了一個“天真無邪”!
吳邪第一反應是胖子的胡話應驗了。不知道有沒有衛星來捕捉一下他從三十米高空垂直落體留下的行為藝術痕跡。幾乎是摔下來的瞬間,上面的白雪便簇簇落下,沒一會兒就把他埋在了雪裡,根本沒給他掙扎的時間。
吳邪心說自己怎麼就這麼點兒背,大風大浪槍林彈雨都闖過來了,眼看三叔就在眼前,謎底就要揭曉,居然要這麼窩囊得死在大自然懷抱裡。老天這是在諷刺他二十六年的人生和身體都還如雪一樣純潔嗎?
淹雪的感覺並不比演水好受多少,但是據說人在這種情況下可以比溺水多堅持兩分鐘,吳邪周圍的溫度早已超過他對寒冷的概念,胸口發悶頭腦發暈,口鼻之間被他來回蹭出一個小空間,才保證他不會立刻窒息而死,但是吳邪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挺到兩分鐘。或許是周圍溫度太低,又或許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而他還沒反應過來要恐慌,總之生死關頭吳邪居然異常平靜。這時候悶油瓶肯定在四處找他,但是周圍大片的白雪,他被埋在裡面就跟化石一樣難找,短時間內找到他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如果他能告訴他自己在哪裡呢?
吳邪不想死,一點也不,這個時候任何方法他都要試一試。所以他開始集中精力,嘗試去感應周圍的磁場。他猜想悶油瓶不會離他太遠,如果正好對方也在用這個方法的話,他一定可以接收到,那也許真的能救自己一命。
事實證明當一個人倒黴透了的時候也就沒辦法再倒黴了,吳邪也不知道是自己用對了方法,還是悶油瓶的呼應太過強烈,總之不到半分鐘,腦內便迴盪起了他所最熟悉的訊號。
吳邪,聽到嗎?
吳邪,你在這附近嗎?
吳邪!回答我!
……
這是吳邪第一次透過傾聽者能力感應到如此強烈的波動,比聲音更要直觀,每一下都像脈動一樣敲擊著他的神經。吳邪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那個總是面無表情,寡言少語的人,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張特工,居然也會有這樣強烈的情緒。
小哥?他嘗試回應。
沒有反應。
吳邪糾結,難道用錯方法了?
小哥,能“聽”到我嗎?
依舊沒有回應,只是那種熟悉的磁場震動越來越強烈,好似一個人的心跳在他耳邊鼓動不止。突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吳邪覺得自己的手指好像能動了。
他立即掙扎起來,馬上感覺到有人抓住了他。
腦內的波動已經完全停止了,耳邊幾乎能聽到刨雪的聲音。
手臂和肩膀漸漸脫離雪埋,緊接著,吳邪感覺自己被大力拉扯,猛地脫出雪坑,一把被抱住。
“你……”吳邪被凍得嘴唇發紫,牙齒打顫,舌頭都麻了,說話自然也不太利索,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埋怨:“聽見了……怎麼也不……回一聲……”
還以為這次死定了。
“沒有時間了。”
也對,救人必須爭分奪秒。
吳邪鬆了口氣,腦袋沒什麼選擇地抵在那人肩膀上,眼皮微攏,以緩解低溫帶來的暈眩。他唏噓,這回可真是死裡逃生。
感覺到抱著他的人手臂又緊了緊,並沒有任何意義,好像只是單純想做這個動作,然後才放開他。
“還能走嗎?”悶油瓶問。
吳邪點頭,在那人攙扶下站起來。
渾身都很疼,反而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