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看著那人,嘀咕了一句“你剝螃蟹呢”。
張起靈把褲子丟一邊,心說,螃蟹可比你好剝多了。
第二天,吳邪是被手機上的鬧鐘吵醒的。
屋裡光線很暗,天剛亮的樣子。
宿醉的感覺並不舒服,頭像被灌了鉛似的沉,被鈴聲一吵好比一錘子敲在鉛球上,又悶又疼。
昨天晚上到底鬧到幾點他都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被胖子暗算,醉得一塌糊塗。他是怎麼回來的,怎麼睡下的,一概屢不清了,只知道肯定和悶油瓶有關。
手機還在響個不停,吳邪他探出手在床頭一陣亂摸,按掉鈴聲的時候順便看了時間——
八點。。
吳邪“騰”地坐起來,剎那間睡意全無,去你妹的天剛亮。他一邊套衣服一邊朝客廳喊:“小哥!快!我送你去機場……”
出了臥室吳邪一愣。客廳裡空無一人,悶油瓶的揹包也不在了。茶几上放著兩個一次性飯盒,裡面是早市那家他愛吃的小包子和涼拌菜,旁邊是一杯豆漿。
這就是悶油瓶最後留給他的東西。
吳邪覺得心裡跟這屋子一樣,一下放空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在沙發上坐下。
連聲道別都沒有。
昨天還杯酒解恩仇,今天說走就走了,隻字片語都沒留下。
他端起豆漿,捧在手裡,還是熱的。
吳邪突然起身,抓起車鑰匙就衝了出去。
14
悶油瓶的飛機是十點,從他這裡開車到機場至少要一個小時,他想,咬牙抗下兩個罰單應該還來得及。
結果才走到大橋,路面就堵了個水洩不通,吳邪乾著急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有一個電話接一個的打給胖子,說你給我抻住了,老子馬上就到。
胖子說天真你鬧呢,你讓我抻住飛機?怎麼抻,拿橡皮筋勒住?
吳邪就丟了一句不管!你自己想辦法!當下把車丟在路邊,拿出中學體育達標的成績跑步衝出了八百米,到路況緩和的地方,逮著個計程車就甩下一張毛爺爺,說給我向前向前向前——就這麼直奔機場。
到機場門口的時候是九點十分,吳邪一路腳底打滑地在機場大廳狂奔,終於在安檢門口看到胖子。
“小……小……”吳邪喘著粗氣,比劃著要說話,眼珠子四處掃。
沒等再開口,胖子上來就給了他一個熊抱:“天真!夠仗義!夠深情!就說你他孃的肯定不會忘記來送你胖爺我!”
吳邪一愣,看向胖子:“送你?”
“對呀,不然你來機場幹嘛,看灰機?”
吳邪有點拎不清狀況:“你也要走?你去哪兒?”
“這不工作告一段落嗎,胖爺去美帝探個親,大概一個禮拜左右,小哥沒跟你說?”
說個屁!他連人都沒看到!
“那他呢?”吳邪有點抓狂,“他不是十點的飛機嗎?”
胖子頓時了悟,隨即露出一個頗為憐憫的表情:“天真,小哥是十點的火車……”
“……”
那天在機場,吳天真同學做了一個驚人之舉,差點把保安招來。他突然埋頭去撞胖子的肚子,一臉的視死如歸,也不知道是想要自殺,還是要謀殺。
結果,還是沒有結果。
緣分要是盡了,不是強求得來的,吳邪算是充分體會到了這句話。
送走胖子後,他給王盟打了電話,叫他帶著備用鑰匙去把車開回店裡,自己則上了機場大巴,慢慢悠悠的逛回市裡。
被胖子這不靠譜的一攪合,他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不少。
悶油瓶要是不想他送,他追過去也是白搭,再說了,他追上去說什麼呢?昨天已經吃過散夥飯了,該說的肯定都說完了。
可是早上醒來不見了悶油瓶,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找,根本沒來得及思考。
這會兒靜下來,回想自己這種衝動也挺奇怪的,自己是依賴他慣了,就覺得這人應該一直在自己夠得著的地方,卻忘了悶油瓶跟自己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能成為朋友,已經是奇蹟了。
現在事情告一段落,悶油瓶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這再正常不過。自己只是一時不習慣,過兩天就好了,吳邪這樣安慰著自己,但是——
挨千刀的悶油瓶!
他還是忍不住埋怨這種不告而別的離開方式,讓他連做個心理建設的時間都沒有。一下子心裡空蕩蕩的,搞得跟失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