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克只是嗤笑,轉身想要離開,“我不再是那個分不清事實的孩童,任你們欺騙,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叔父,克兒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恕不遠送!”南子有些氣惱,不知怎麼的,就動起了手。
一個青春期迷茫和躁動不安的叛逆少年,一個被自己所謂的關切衝昏了頭腦的父親,兩個武功相差懸殊的男人,後果可想而知。歐陽克受傷,跌倒在地的時候,南子才有些清醒,他忽然想不起來這是怎麼發生的。只不過,這已經不重要的了。
南子的掌力有毒,歐陽克掙扎扭曲的表情望著發愣的南子,“你何不在那個時候就殺了我,斬草除根!”南子忽然就失了方寸,撲倒在歐陽克身邊,焦急地道,“克兒,克兒,你不要擔心,你不會有事兒的!趕快,把這個吃掉!”幸好,解藥一直都放在身邊。歐陽克別過臉,“我早知會有這麼一天,只不過沒有想到這麼突然,也沒有想到我還是輸給了你。我只想問你,是你殺了我的父親嗎?”
對於歐陽克會說出這句話,南子早已有心理準備,雖然他不清楚顧小枝會在什麼情況下和他說,但那個瘋女人一定會這麼做,她喜歡看戲,喜歡至親相殘。南子嘆息,無法說出真相,原諒他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雖然這看起來是這麼迂腐。他只能看著歐陽克,用自己充滿愛意的眼神給他一點暗示。
可是歐陽克一直未曾回頭,他只聽到了南子滿含歉意的嘆息,“既然我殺不了你,死在你手裡也好!你走吧,我不用你救!”幸好在這個關鍵時刻,南子發揮了以前和男朋友耍賴的小伎倆,他出其不備的點住歐陽克的幾處大穴,使他渾身不能動彈,然後將解藥捏碎塞到他嘴裡,然後解下腰間的酒囊,用酒將藥順下。
歐陽克狠狠地望著南子,卻無力放抗,甚至不能說話。傷口的疼痛,使他突然昏厥,然後失去感知。南子望著懷中初長成人的兒子,既心疼,又痛恨,心疼的是歐陽克,痛恨的只有自己。抱起來的時候都已經有些困難,克兒真的不再是個孩子了,南子將他送回迷失的床上,然後喚來雲衣和如辛,吩咐她們回山莊裡取些藥材,自己則守在他身邊。
替他檢查了傷,所幸並不是太重,毒已經出去一大半,只有這一掌的位置有些特殊,正在右臂肩下,但願無事才好。南子盤膝運功,將歐陽克體內的餘毒逼出,又將他的穴道解開,擦乾淨臉上的血跡,這才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的歐陽克,安安靜靜地躺在潔白的床上,俊美的臉龐略顯憔悴,梳好的髮髻已經散亂開來,南子愛憐的將他的發攏好,呆呆地望著他。天下若能輕易打敗歐陽鋒的,恐怕只有《九陰真經》上面的功夫了吧?克兒,若這真的是你的願望,去做又何妨呢?
當歐陽克醒來的時候,室外的雨已停住,雲衣正在熬藥,如辛帶領著女弟子們又恢復了往常的訓練,只不見了南子。“他只怕早已離開了吧?我這麼說。”歐陽克捂住肩上的傷,走下床去,四處尋覓,“原來,他真的走了。也罷,也罷,哼!”
“少主,你怎麼可以下來呢?”伴月驚呼,“主人剛剛吩咐,一定要您好好休養,若是叫主人知道,我們不盡心盡力,這可如何是好!”這個伴月,話總是很多。“哼!他若真的關心我,又怎麼會離開呢?留在我身邊,不好嗎?”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極小,雖然知道他並非自己的父親,可是他對自己的好,又怎麼可以視而不見呢?
“主人是要……”伴月話說到一半,忽然捂住自己的嘴,低頭不語,主人吩咐了不可以說,自己怎麼就這麼多嘴呢?幸好,歐陽克只是笑笑,然後站在密室外的古林裡,望著遠山飛鳥,不和想些什麼。
確實,南子離開密室也未在山莊久留,而是收拾行李即刻啟程,前往終南山,《九陰真經》在那裡,他便是要去哪裡。千里單騎,從西域邊陲到關中聖地,也不過數十天,南子對這一路並不熟悉,幸好早些年山莊裡經商之時,多有各處地圖,這才方便了不少。
《九陰真經》也好,王重陽也罷,南子知道很危險,但是他很想去嘗試,哪怕付出生命,他也想得到,只為送給他的克兒作為一件禮物。
夙劫·釋然
這是一個劫數,無論是對真正的歐陽鋒,還是對換做南子靈魂的歐陽鋒,總要栽在《九陰真經》和王重陽手上。對於剛有傳言自己來到終南山下的時候,王重陽就很應景的重病,然後駕鶴西去,南子有過懷疑,但終於還是相信了。
被王重陽一指戳中的一瞬間,南子突然有種頓悟——自己以為對他的好,他就一定也認為是好嗎?就算送給他《九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