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黃泉自那日離開天都後,已經三日未歸,整個天都少了他,就像是少了什麼,了無生氣。
而羅喉也不明原因的將所有天都士兵調散,整座天都宛唱空城。
「想念,黃泉。」虛蟜端著茶盤放在君曼睩的桌上,他看著君曼睩抱著神之子左右不停搖晃,而那幼子似乎也感受到熟悉的人已不在天都,不停的發出嗚嚶聲,不肯入睡。
「嗯!不知黃泉現在人在何方…」君曼睩是個聰明人,她不會看不出在羅喉與黃泉之間的變化。
「他會平安回來的。」聽見房室裡頭兩人的對話,羅喉推門而入,他走上前去抱走君曼睩懷中的神之子,但神之子卻是不停的扭動,小掌心還不停的拍打羅喉的胸膛,好像是在懲罰這人就是害黃泉離開的主事者。
看到這個情形,君曼睩掩著嘴偷笑,連一個外來的孩子都懂得要護衛人了,而武君怎麼還不懂得要主動些去將人找回來呢!
「武君整日未歸,是去找黃泉嗎?」君曼睩問。
「吾去找楓岫主人,也帶了一名貴客回來。」羅喉將神之子交給虛蟜,他從袖中取出一隻楓葉交給君曼睩,「這是他說要給你的。」
接下楓葉,君曼睩看到葉片上頭顯示了幾個紅字,但不至幾秒字型便消失。
「上面寫了什麼?」羅喉在收下那隻楓葉時,就感覺到上頭有一層術法保護著,但他並非承術者,所以並不能看到什麼。
「主人要我好好照顧自已,如此而已。」將楓葉收好,君曼睩對羅喉笑了笑。
「嗯。」對於君曼睩的話,縱然有所懷疑,但羅喉也不打算再追問下去,他只交待了虛蟜莫怠慢了貴客後,便要轉身離去。
「武君又要出去?」
「去將你們想念之人帶回。」語畢,金色人影快速化光離開。
「哈,原來武君也有不老實的一面啊!」君曼睩看著羅喉急忙離開的背影後,她對著虛蟜說。
明明就是自已也想見黃泉,卻硬是要將這個找人的理由推給了她們。
「黃泉,對武君,很重要。」不擅言語的虛蟜,這次也很難得的說出了他心中的評論。
「嗯,你說得沒錯,對武君而言,若沒有了黃泉,羅喉將不再是羅喉。」君曼睩想起了方才楓岫主人楓葉上所顯示的字眼。
“ 唯有黃泉,才能改變羅喉。”
看來,武君走了趟寒瑟山房,就連楓岫主人都看出黃泉對他的重要性了。
*
冰寒的雪泥如雨般緩緩從空中飄落,一抹漩白的身影身上盡是冰寒霜雪,沒有起身將寒意撣去,他倚靠著藤樹,靜靜的任自已在一切雜緒中得到一絲寧靜。
半夢半醒中,他彷佛置身於一處無盡黑暗的地方,沒有一點光明,就猶如他不願面對的事實般,寧可縱身沉淪無間。
不知走了多久,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照亮一切,他抬頭望去,是一輪光潔的明月,向來…他最討厭的萬物之景,就是月亮。
那是某一個族群的代表相徵,卻也是他永遠無法脫去的血緣之絆,他並不知道何謂童年,因為他的童年並不似其他孩童,可以無憂無慮的度過,也可以擁有親人與族人的陪伴。
他,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一樣,而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就只有仇恨。
但這盤結在心中的仇恨最後卻是抵不過人類最脆弱的情感,他可笑的看著自已因為一段從來不曾擁有過的手足之情而徹底打碎了他復仇的希望。
原本以為一切都將重新開始,而他的生命更會因為有了親情而變得有所不同,但宿命的變化卻是來得太過緊迫,未能延續下去的兄弟感情,在還沒開始之際,就被迫宣告結束。
夢裡的畫面瞬間變幻到他在月族裡的最後一天,他看到自已身上的衣袍上染著怵目驚心的斑斑血跡,雜亂的心緒,叨擾了他所有視覺、聽覺,全身就像是萬鼎千斤壓著般,重得他快喘不過氣。
黑暗錯落間,一道光影若現,剌目的光芒,讓他看不清那人是誰,直到閉塞的空間傳來一句:
「夜麟,快帶幽溟走。」
模糊的記憶如海湧般捲進他的腦海,殘碎的畫面中,他只見到身著銀白衣袍之人,張著口好似在對他說些什麼,來不及回應,那人便用掌風順勢的送他和另一人出去。
最後一次回頭望向自已的兄長,那人眼中的堅定讓他放棄了回去繼續征戰的念頭,腦中竄出了蒼月銀血最後對他說的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