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門口也沒有停下,反而大搖大擺的長驅直入,左拐右拐,約莫過了五分鐘的時間,玄隱的眼前又出現了一座墓碑,而他所乘坐的轎車也停了下來。
這座墓碑很是精緻,通體都是用罕見的白玉雕刻而成,低調又奢華,竟是比很多家主的墓碑都要來的好。
墓碑的正中央鑲嵌著一張大照片,照片裡的女子,有著和玄隱一樣的銀色長髮與透明的紫水晶般的眼眸,笑顏如花。她的年齡,永遠的定格在了二十八歲。
而此時此刻,一個滿身落魄的男人正搖搖欲墜的跪在她的墓碑前,機械的磕著頭,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監視著。
從玄隱的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那個男人茫然空洞的神情,臉上都被灰塵所覆蓋,再也看不出了他昔日俊美剛毅的五官。
“報應……這都是報應……”玄隱透過車窗,定定的看著那個男人,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渾身發顫:“這都是報應啊……藤原朔……你害死了媽媽,你就要永遠都跪在她面前磕頭賠罪……”
那個男人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樣子對玄隱來說彷彿就在昨天,而一夕之間,天翻地覆。
玄隱怔怔的看著女子的照片,腦海裡又回想起了剛才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熱鬧的場景,自八歲以後,即使就是被子彈打進胸口也再也沒哭過的他,此時竟是鼻酸欲淚,薄薄的一層淚霧,模糊了視線。
要是……媽媽還在的話……他現在肯定會是放下手中的一切公務,歡歡喜喜的和媽媽一起過年……只是……
優雅卻又略顯淒涼的鈴聲響起,玄隱拿出手機,待看到螢幕上閃爍著的人名時,神色緩和了很多,眼眸中甚至透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景吾?”
“啊嗯,你在哪兒?”華麗的聲線裡少了一份高傲,多了一份有些小心翼翼的溫柔。
“……在墓園。”玄隱猶豫了一下,淡淡的開口——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他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大過年的你去墓園幹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顯然很是震驚:“明天都過年了,哪有人在過年的時候跑那兒去的?多晦氣!”
玄隱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有什麼晦氣的?我就當我是來給媽媽拜年的好了。”
“媽媽……?”跡部的聲音頓了一下:“你去的是藤原家的墓園?”
一個稍微有點規模的家族,都會有自己家的墓園的,以便讓家裡的祖先們葬在那兒,所以跡部一下子就想到了。
“啊。”玄隱淡淡的應了一聲,話鋒一轉,聲音就輕快了很多:“你要來嗎?我正好帶你見見媽媽,媽媽長的可漂亮了!”
“……藤原家的墓園在哪兒?”跡部頓了一下:“我現在在公司,你還是派人來接我好了。”
“嗯,那你等五分鐘,車子大概就可以到了。”玄隱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結束通話電話後又給公司的人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去把跡部接到這墓園裡來。
可能是關車門的聲音有些太大了,藤原朔滿臉茫然的轉過頭,待看到玄隱的身影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少主?”黑衣男子輕呼一聲,快步走過來恭敬的鞠了一躬。
“把他帶下去。”玄隱不想讓跡部看到“不好的東西”,冷冷的瞥了藤原朔一眼,淡淡的開口。
從他母親死的那一刻起,藤原朔這個血緣上的父親在玄隱心裡就是比垃圾都不如了。
“是,少主!”
第六十九章
黑色的賓利緩緩的駛進了藤原家族的墓園裡,一路暢通無阻。
跡部透過窗子,靜靜地打量著這個莊嚴,肅穆,豪華又略顯沉重的莊園,薄唇緊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裡的道路跟迷宮似的,賓利車熟練地七拐八拐,饒是跡部,也被這些路給弄的暈頭轉向。
終於,賓利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跡部一跨出車門,就看見在不遠處的臺階上,玄隱背對著自己站著,及腰的銀色長髮被凜冽的寒風給吹的有些雜亂。
“景吾,你來了?”玄隱側過身子,正好讓跡部看清了墓碑上的畫像。
畫像上的女子足足和玄隱有七分相像之處,一看就會知道他們有血緣關係。
“這是……”跡部微微一怔,瞬間就明白了這個女子的身份。
“……是我媽媽。”玄隱淡淡的彎起唇角,眼眸裡的笑容是真的達到了眼底,讓他原本就精緻的不可思議的面容此時更是耀眼奪目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