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天皇才慢悠悠的走了出來,一旁扶持他的,正是葛城男御,此刻他散了一頭長髮,只罩了一件外裳,衣領鬆鬆的敞著,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見到幸村,立馬眉毛倒豎,尖刻的哼了一聲。
要照幸村此刻的心情,真恨不得像真田一樣,揪著這妖怪扇耳光,可當著天皇的面,他也只能一撩衣襬,恭恭敬敬的跪倒,伏地告罪,“臣下立海國幸村精市,拜見天皇陛下,葛城夫人,深夜打擾,實是情非得已,萬望陛下、夫人贖罪。”
天皇坐了下來,先是氣呼呼的捶了一下桌案,別過臉去不理幸村,後者也不敢催促,過了一會,天皇才吐出一口悶氣,指著幸村訓斥,“你們立海國,在關東總是生事,這也就罷了,到了京都地面,還是這般無法無天,當真是不把我和朝廷的律法放在眼裡麼?”
幸村真是有苦說不出,只能擺出誠惶誠恐的態度解釋,“陛下,要細說這件事的原委,也是葛城大人先對臣下的未婚夫人言語羞辱,真田大人身為立海家臣,一向忠心耿耿,實在是氣不過了,才動手打了葛城大人,要論起來,兩頭都有過錯的。”
他對天皇畢恭畢敬,卻拿理直氣壯的眼神,瞅著葛城男御。
在進宮之前,幸村就想得很清楚,要想給真田脫罪,就要把宮內大輔給拉下水,天皇如果捨不得責罰他小舅子,就沒理由只責罰真田一人!
哎,雖說這樣推敲下去,極有可能被挖出自己未來老婆,和別的男人夜逛青樓的實情,但眼前救弦一郎才是第一要務,真要丟臉,也只好咬牙認了。
所以,絕不不容葛城男御替他兄弟抵賴!
沒想到,葛城男御竟然點了點頭,破通情達理的說:“幸村殿下說的不錯,舍弟也是喝多了,才對跡部殿下大不敬,也是該重罰的。”
什麼?這麼痛快就承認了?幸村和柳推演過種種可能,這點還當真不在意料之中,一時倒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葛城男御接著說:“一個時辰前,舍弟就來跟陛下領罪了,並且親自登門,向跡部殿下扣頭認錯,幸蒙殿下雅量,原宥了舍弟,陛下這才開恩,免去責罰。”
儘管幸村勉力保持風度不崩,眼睛已不覺瞪圓了,竟然還有這種事?!
雖然他不知道,跡部為什麼這樣輕易就放過了宮內大輔,但天皇和葛城男御也不至於說謊,這樣一來,跡部不追究,那混賬自然也不必領罰,自己一開始的盤算,也就此行不通了?
景吾啊景吾,為什麼你對那混賬如此寬宏大量,卻連好臉色也不肯給我一個呢?
天皇暗自得意,大皇子的計策果然秒的很,這下就算強橫如立海,也是沒話說了。
於是便假意打圓場,對葛城男御說:“既然幸村君親自求情,足見誠意,這樣吧,就放了真田弦一郎,讓他也親自到你兄弟府上,叩頭謝罪,如何?”
“陛下金口玉言,臣妾兄弟怎敢有二話,就這麼辦吧。”
葛城男御答應的爽快,幸村仍心下犯難,真要讓真田給那混賬叩頭謝罪,莫說立海國的顏面了,就憑弦一郎傲岸的性子和武士的自尊,只怕是寧可掉腦袋,也斷不會屈從的!
“如何,幸村君?”天皇又在催問。
罷了,只能硬著頭皮先答應,將弦一郎救出來再說!
幸村剛想開口,忽然從門外匆匆跑來一人,一路叫著陛下,似乎慌張的不得了,進了內殿,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卻是殿外值夜的一名侍者。
那侍者趴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陛,陛下,出大事了,檢非違使廳的大牢,被人給,給劫了!”
“什麼?”天皇霍的起身,瞪著地上的侍者,喝問,“你說清楚一點,哪裡被劫了?”
“檢非違使廳的大牢!”那侍者把腦袋抬起一點,斜了幸村一眼,怯怯的說,“瀨戶少尉派人來稟報,剛剛有一幫人,潛入大牢,把,把真田大人給劫走了……”
“什麼?”這下輪到幸村震驚色變了,“是,是誰幹的?”
“這,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瀨戶大人說,那幫人全蒙著臉,身手十分了得,劫了人就走,追都追不上……”
幸村心底暗暗叫苦,千萬別是切原那個莽撞的傢伙,在節骨眼上,幹出這天大的蠢事才好!
天皇怔了半晌,突然面色一沉,對著幸村厲聲喝叱,“幸村精市,你好大的膽子!一邊裝模作樣的進宮求情,另一邊竟敢派人劫大牢,你真當朝廷不敢治立海國的罪麼?”
這一變故太過突然,饒是幸村敏銳縝密,也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