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國內局勢經過了一番動盪,最後維持在一種微妙的平衡。而隨著時間逐漸推移,王權再無曾經的輝煌,而控靈五族及其他控靈世家也漸漸失卻了曾經的榮光。對於帝國目前的局勢,各個世家即使心中不忿,也十分識趣地收斂起曾經的張揚囂張,再不敢把“高人一等”這樣的看法明晃晃擺在臉上。
但最近一年,帝國的風向卻又再度詭異起來,那些沉寂的舊貴族又開始招搖過市,原因無他,那些因當年地氣丕變而變得容易獵殺的惡鬼兇獸再度變得兇殘而難以對抗,而那些曾經的控靈世家在對付這些惡鬼方面卻是擁有著太多成熟的經驗。
便是這樣特殊的變化,讓新舊勢力的權力爭奪變得愈發微妙,而國內各地隱隱暴發的危機與這份動盪的混亂交織在一起,卻也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但邊成玉這個靈狩大人曾經最得力的左右手之一,卻是清楚明白自家大人有過怎樣的推測與防備,而如今帝國的局勢也指向了這個讓大部分人都不願見到的局面。
奈落綿氏,與孤城王脈關係最為密切的控靈世家,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這邊遠蠻荒之地,絕非是單純的偶然吧。
邊成玉如斯想著,而他的心情在看到那個踏著舷梯以一副志得意滿的姿態從艦艇上緩步走下來的欲裁恨時,更是沉了幾分。
“機甲?”欲裁恨站在舷梯的中段,看著那些從一架架機甲內鑽出來的少年,語氣是掩飾不住的諷刺與斥責。“誰是此地的行政長官?作為一個荒蕪的邊陲星球,這裡怎麼會出現這麼多的機甲,這樣瀆職懈怠,絲毫不將帝國律法放在眼中的行為,倒是讓在下大開眼界。”
突如其來的責問在空曠的場地上回響,上一刻尚在歡呼的少年們硬生生將話語嚥了回去,頗為錯愕地看著眼前這位華麗的貴族老爺。
欲裁恨的目光卻是穿過這些毛躁的少年,落在戰場中心的特製機甲身上——只有出色的機甲師才會擁有獨屬於自己的特質機甲,每一臺特製機甲都是根據機甲師的自身特性獨家設計,而這一架機甲,可真是眼熟得很。
“許久不見,少主閣下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神十足。”緩緩開啟機甲艙門,邊成玉看著欲裁恨這個綿家的當家少主,一句話語悠然送出,“只是居然能在這邊陲之地與閣下相遇,倒真是湊巧。”他的目光在對方的艦艇上打量一圈,隨後將目光投向跟在欲裁恨身後的一名中年男子——如果他的大腦中的那些資料不曾出錯的話,這位自當年政變後就被流放,但因為孤城一脈勢力的維護,雖被左遷卻仍擔任此地星域的執政官。而在紅潮入侵的這個時候,身為一地執政官,不坐鎮自己下屬的星球,而是出現在泥犁森獄,這樣奇怪的事情不得不讓邊成玉多想了一些。他的目光直視對方,開口問道:“但不知點玄機大人為何出現在此?紅潮再臨,對我中陰子民是極大的威脅,大人您身為此地官長,不是應該調動麾下及時出擊保護吾境子民?”
“控靈者的能力對於中陰界的安穩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根據帝國律法的第一條‘每一位控靈者都是帝國至高無上的珍寶’,作為一名合格的地方長官我盡到了自己的指責,完美地保證了所在區域所有控靈者的安危。”點玄機的目光從一邊的欲裁恨身上掠過——從他本身來說,他並不算欣賞這名綿家的少主,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卻是因為彼此身後的勢力而必須站在同一陣線。
“帝國第一律法?”邊成玉輕笑一聲,“若我不曾記錯,這條律法在宙王身死後就已經被公開推翻。人之性命,本不該有貴賤之分,更何況‘力量越大責任越重’,控靈者在享受特殊待遇的時候,更應該在遭遇危險時為民挺身而出。點玄機大人,您的話語似乎本末倒置了,而且……”邊成玉輕抬手,私人智腦在他的示意下發出“錄影完畢”的嘀嘀聲響,“您說,若我將這樣一份錄影往軍事法庭一遞,會是怎樣的結果?”
點玄機尚未說話,一邊的欲裁恨已然接過話頭,“軍事法庭?比起點玄機的那點小問題,邊部長您的問題似乎更大。”他手中裝飾用的藍色彩扇在掌心輕輕敲打,目光在眼前停滯的眾多機甲上緩緩逡巡,“帝國律法可是不允許任何人擁有私兵,就算閣下您是帝國現任的後勤部部長,私自呼叫這麼多機甲也必然會引來軍事制裁!”
“欲大人,這些機甲可是擁有十足完備的手續,從上到下,每一層都有著完全合乎規範的行政批覆,至於其中的經手人……您是否要認真看一下我手中的名單?”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半空中插入,正是打了一場漂亮的戰役圓滿返航的緞君衡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