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會……巫術?”小海望著悶油瓶身上正在褪去的紋身問。
“我失憶了,不記得。”
“那剛才你是要做什麼?”小海問。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按照直覺去做。”
小海看看悶油瓶,又看看吳邪,似乎正在想什麼。
吳邪也很想知道。剛才他有一陣神志有點恍惚,見到悶油瓶身上的紋身發著藍色光芒,但他不太確認那是真的還是自己瀕死的幻覺。
“好像是一種古老的巫術,或者是祝術。”小海說。在上古時代,巫祝是兩個不同概念,巫是溝通逝者亡靈,祝則是問詢天神聖意,這些都是祭司的職責。
小海遙遙頭,似乎是感慨自己才疏學淺,然後才轉回神來說,“吳邪傷口很多,最好不要動。我回村去取點藥品和裝備吧!”
悶油瓶點點頭。他們為了找失蹤的吳邪,出來得非常匆忙,只帶了軍刺和礦燈,其他東西都沒有拿。小海再次檢查了一下吳邪的傷勢,又從外面拿進來一些乾燥的樹枝當木柴,升起一小堆火之後才要離開。
“天黑路險,不用走得太急。”悶油瓶對小海說。
“嗯。”小海用力點點頭,轉身走了。
燃燒的木柴給冰冷的墓室帶來些許溫度,也照得吳邪和悶油瓶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一些暖色。悶油瓶坐在吳邪身邊,摸摸吳邪手,兩個人手的溫度幾乎一樣。悶油瓶的手一向比常人要涼一些,此時吳邪的手卻也不熱。
“冷嗎?”悶油瓶輕聲問。
吳邪輕輕眨下眼睛。對於冷熱,他完全沒有感覺,或者也不怎麼在乎,此刻最重要的是,沒有離別。沒有離別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悶油瓶一隻手輕輕探到吳邪腦後,另一隻扶的肩膀,把他的上半身輕輕抬起,讓吳邪靠在自己的身上。雖然悶油瓶體溫低,但也比青石地磚要好得多。把吳邪攬在懷中,兩個人對望了很久。吳邪這次是死裡逃生,無論是怎麼看悶油瓶,似乎都看不夠。
“沒事了。”悶油瓶的聲音很柔,他再次用手指擦拭吳邪臉上的血跡。這一次,血跡擦掉了,沒有血再流出來。
吳邪和悶油瓶兩個人,眼角同時泛起淡淡笑意。
不知不覺中,吳邪在溫暖的懷抱中睡著了。但這次他睡得並不太安穩,恍惚惚惚地開始做夢。夢中的情景光怪陸離,似乎是很多場景的碎片,完全拼湊不到一起。後來,吳邪夢到自己非常難受,虛弱無力,好像是處於垂死狀態,而悶油瓶就在身邊,他身上的紋身閃閃發光。
吳邪看到悶油瓶拿著尖刀刺向他自己的胸膛,而下一幕中,悶油瓶已經到在血泊之中!吳邪很想阻止,卻發不出聲音,情急之下,驚醒過來。
“做噩夢了?”悶油瓶凝望著吳邪問。
“嗯。”吳邪發現,居然可以發出聲音了,雖然很輕,但是確實是正常說話的感覺。
悶油瓶輕撫吳邪的頭髮安慰。
“小哥……”吳邪試著說話,氣息還算順暢,但是脖子上的傷口卻又痛又癢。
“傷沒好,別出聲了。”
吳邪固執地搖搖頭,他用耳語般的氣息輕聲說,“答應我,如果我死了,你不要為我犧牲自己。”
悶油瓶看著吳邪,沒有說話。
“如果我死了,你要自己好好活下去。”說完這句話,吳邪自己一愣,因為他心底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似乎是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自己對同樣的人說過類似的話。是在夢裡?還是真的在上輩子?
現在無暇多想,先讓悶油瓶作出保證才成。吳邪的執著勁上來了,不肯輕易放棄。
“答應我!”這次是真的說出聲音,吳邪一嗆,又咳出血來。
悶油瓶皺著眉說:“你的傷口又破了,不要說話!”
兩人對望,就像是一種眼神的較量,誰都不肯先妥協。在這一點上,他們兩個人有些相似,都是一樣執著。
“你知道的,”還是悶油瓶先開口,他語氣中有點無奈,“我不能。”
吳邪怔了一下,暗自嘆了口氣。既然是這樣,只有暗下決心,以後無論幹什麼,都要加倍小心保護好自己,為了自己,也為了悶油瓶。
?
小海再次回到水墓時,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過了午夜時分。蜜人的療效果然神奇,吳邪已經坐在火堆邊,眉骨上的瘀青,也消除了很多。檢查了吳邪的傷口,又為他打了一針防破傷風,小海不禁對蜜人的效果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