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離開一兩個小時回家拿趟東西,都足夠他走出幾十裡遠,到時我再想找他就基本沒可能了。他應該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默許我在這住下來。
我在心裡盤算著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方法有可能讓我既不用一直盯著他,又能撬開他的嘴,想來想去天就暗了下來。小鬼好像想起了什麼,慢慢地站起身來,又依依不捨地看了窗外一眼,才轉向我。
“我去洗澡,你去嗎?”
我想也沒想就答道:“當然。”心說你告訴我真相之前就別指望我離開你超過三步遠了。
我跟著他走了十幾分鍾,到了一個有點像私人開的公共浴池。好在浴池門口就賣各種洗浴用品,我就在那買了一套。裡面很小,只有兩排淋浴噴頭,但還算乾淨,熱水也還不錯。
洗過澡之後他領我到旁邊一家小超市買了一張席子和一床被褥,我還買了些日用品和換洗的內衣什麼的,這樣至少最必要的東西就都有了,我的盯人大業總不至於第一步就夭折。
晚上他本來說讓我睡床,我堅持一定要打地鋪,他也就沒再說什麼。我把席子鋪在從床到門口的必經之路上。小鬼你要出門的話,先踩著我過去吧!
躺下之後我很久都沒睡著,總怕萬一睡著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小鬼就不見了。小鬼一直靜靜地躺著不說話,後來夜很深了,我才聽到他好像微微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韓宇,你非要問出個一二三來,有意思嗎?”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他背對著我面朝牆壁躺著,薄被只蓋了肚子,姿勢非常隨意。我這樣看著他,只覺得心裡一陣空蕩蕩的。如果我們不是以這種方式相遇,如果沒有千八百年前那些庸人自擾的糾纏,說不定我跟他真的能做成不錯的哥們,白天一起吃燒烤,晚上可以嘻嘻哈哈閒扯到後半夜。
但是如果沒有千八百年前那些事,我們怎麼可能會相遇呢?我是這樣平庸的一個人,埋人堆裡絕對找不出來,就算在大馬路上撞個滿懷,他都不可能會多看我一眼。
他在乎的人是蒲陽溫,並不是我。可我有時竟然會想,即便是這樣,能夠因為我身上留有某些蒲陽溫的影子,而讓我最終遇見他,一起經歷了那一段無比短暫又無比奇妙的歷險,這都是件值得偷著高興的事。
我沒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望著天花板。又過了一會小鬼的呼吸變得沉了一些,大概是睡著了。我卻一直胡思亂想,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一直到窗外天矇矇亮了,我才稍微覺得有點朦朧,漸漸睡了過去,但也睡得極不安穩,醒過來的時候順勢看了一眼手機,才剛7點半。
我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鬼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人早就不在了。我心裡暗叫不好,不勒個是吧還真讓他跑了?站起身來胡亂套上衣服就想出門去追,結果拉開門的時候險些跟一個人迎面撞在一起。
那人非常靈巧地微一側身躲過去,還伸了一隻手扶住我的肩膀。
“別急著走,來吃個早飯吧。這一家的小包子是現包現蒸的,味道相當不錯。”我一抬頭,小鬼手裡拎著兩兜小包子和杯裝的粥什麼的,顯然是剛買早飯回來。
“哦……好。”我有點尷尬,悻悻地跟他回到屋裡,洗漱完畢坐下來吃早飯,總覺得他這是在跟我說,如果他想走隨時都可以走,憑我根本看不住他。
……實際上,事實也是如此。
我在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一共在小鬼那裡住了差不多快兩個禮拜。其間的生活相當單調,除了一日三餐洗澡睡覺之外絕大部分的時間小鬼都坐在窗邊發呆,相對的我就沒任何事情幹了。
我沒帶電腦也沒帶手機的充電器(實際上就算有電腦我估計小鬼這地方也不會有條件上網),我也不敢回家去取。我的手機在沒電之前還很爭氣地撐了兩天。我給我大學寢室最靠譜的哥們打了個電話說我在外面旅遊大概要遲一兩個月回學校,讓他年級什麼註冊選課一類的事都幫我頂一下。果不其然他狠狠埋汰了我一頓,說什麼你小子一兩個月不回來,乾脆退學得了,又問我到底是要去哪逍遙,我只好嘻嘻哈哈敷衍過去。
我還給爸媽打了個電話,說我跟教授做課題要到山區考察,可能一兩個月才能回來,那邊聯絡不方便,叫他們別惦記。可能是這個藉口編得比較靠譜,二老倒是沒多說什麼,畢竟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也沒什麼可不放心的地方。
小鬼絕對盡足了地主之誼,他雖然只有一個電飯鍋,在那住那麼多天,午飯晚飯都極豐盛,幾乎沒有重樣的。我懷疑我可能又胖了好幾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