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宋青書只是黯然而笑,竟無半分喜怒哀樂。
貝錦儀不知掌門人是否知曉,她卻已隱隱發覺,掌門人大概是要徹底失去宋青書了。或許,這對掌門人而言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屠獅大會將至,除了張無忌,掌門人心中是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任何事了。
貝錦儀最後一次見到宋青書還有身而為人的喜怒,是在屠獅大會上。掌門人下令向武當派的俞二俠與殷六俠丟出四枚“霹靂雷火彈”。宋青書驚慌失措,只高聲叫道:“芷若,不要!”然而他既非峨嵋弟子又非掌門夫婿,誰又會聽他一言?
當晚,掌門召集門下弟子,當眾展示她臂上的守宮砂,證明自己仍是清白之軀,未曾與宋青書有半分苟且。貝錦儀聽掌門人森然道:“我自稱宋夫人,乃一時權宜之計。只是要氣氣張無忌那小子,叫他心神不定……”剩下的話,貝錦儀無心再聽,她只覺房內極為窒悶,教她心頭血氣翻湧,不得不退出門來,平一平心氣。
哪知,她方才走出房門,便見著宋青書正站在門外負手望月,面上無波無瀾,瞧不出半分異狀。貝錦儀還記得宋青書的身上是一件是峨嵋派男弟子所穿的玄色長袍,都說男要俏一身皂,這式樣簡單的長袍穿在他身上的確是彬彬儒雅,教人眼前一亮。以至於貝錦儀幾乎不敢相信人與人之間竟能有這樣的天差地別,有些人便是新袍蜀繡瞧著也是鄉野村夫,而有的人便是再落魄也從來滿身貴氣。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最終仍免不了明珠蒙塵,磨盡華彩。貝錦儀知道,宋青書一定是聽到了掌門人的那番話。她走上前來,與宋青書並肩而立,隔了許久終於低聲勸道:“不如歸去……”
宋青書聞言卻只沉默不語,半晌方道:“貝師叔,我曾想過我若能得芷若真心,與她結為夫婦,待育有子嗣,我便回武當請罪,將七叔身亡的始末和盤托出。無論太師父和爹爹能否信我,無論他們如何責罰於我,我都甘之如飴絕無反悔。可惜……”
貝錦儀聽他提起莫聲谷,心中莫名一慌。隔了一會,她好似明白了什麼,難以置信地叫道:“難道……你七叔,不是你殺的?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
宋青書聞言卻只低頭望了一陣腳下,忽而自失一笑。“是與不是,還重要嗎?”
貝錦儀心中又是酸澀又是積鬱,喉間彷彿有石塊哽住了一般,不禁潸然淚下。“宋少俠,你可還記得我們初次相見?那是在青海派掌門人的壽宴上,你隨莫七俠前去拜壽,是你一眼識破了青海派弟子毒害掌門又嫁禍同門的陰謀。那時的你是多麼意氣風發,少年英雄!你……”說到此處,貝錦儀忽然一窒,猛然想起今早青海派弟子葉長青見到宋青書這個救命恩人時亦是不屑一顧恥於為伍。
宋青書默默地閉了閉雙眼,無動於衷地低聲一嘆。“那個人,已經死了很久了。”
翌日,各大派爭奪謝遜與屠龍刀的比武正式開始。宋青書竟未曾將隨身佩劍攜帶在側,貝錦儀看地怪異,不由問道:“宋少俠,你的劍呢?”
宋青書不動聲色,只淡然道:“何必令它受辱?”
貝錦儀已隱約猜到他的心意,趕忙出手扯住他,急道:“你……宋少俠,你連掌門人也不顧念了麼?”
這句話終是打動了宋青書,貝錦儀見他的眉梢一動,忽然言道:“請貝師叔轉告周掌門,小心圓真。少林方丈未曾現身,這其中……”然而話說半截,他便又是一怔,搖頭低喃。“沒時間了……我沒時間了……”徑自走了出去。
屠獅大會上,他口口聲聲稱峨嵋派為“本派”,終是激怒了武當派的俞二俠,出面領教峨嵋派武功。然而宋青書從未入得峨嵋派門下,所知峨嵋派武功不過是貝錦儀向他討教武學奧義時,見識過的只鱗片甲。他尤擅劍法,卻連佩劍也不曾帶在身上,就這麼孤身一人站在了場上。
俞蓮舟抱拳道:“宋少俠請!”這一行禮,口中又如此稱呼,那是明明白白的顯示,他對宋青書不敢有絲毫輕視,卻也已無半分香火之情。宋青書一言不發,躬身回了一禮。俞蓮舟呼地一掌,迎面劈去。
場下的貝錦儀見此情形終是忍無可忍,淚水奪眶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青書:我深深愛著的人深深愛著別人,怎麼辦?
導演:千古難題!不如砍號重練吧,宋少俠!
青書:…………
☆、第152章 天下第一
翌日;各大派爭奪謝遜與屠龍刀的比武正式開始。這一回;連空智禪師也不見了;只有數名達摩堂的老僧出面主持了這場比武。武當派與莫聲谷皆已隱隱發覺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