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靈醒,不禁連聲冷笑:“你既然知道,為何……”
“七叔,昨日芷若安在宋師兄頭上的罪名,難道是我逼著他認的麼?”張無忌轉過身來,神色坦然地望住莫聲谷。“宋師兄求仁得仁,何必生怨?芷若也不過是怕我疑心她與宋師兄有私,才會說這番謊話。”
眼見這疑點處處,真相呼之欲出,張無忌卻仍一意孤行為周芷若開脫。莫聲谷不禁痛心地搖頭,難以置信地道:“無忌,為何你是這般性子?不像你爹,也不像你娘……”
“七叔以為無忌戀棧權位,想當皇帝嗎?”張無忌神色輕蔑地一聲冷笑,縱然真讓他住進了皇宮,除了女人能多幾個,其他的生活質量又如何比得上他在現代的生活?可能是觸動了張無忌的心事,他竟難得地激動了起來。“七叔可知,僅僅是在……”然而話只說了半句,他復又閉上雙眼,無聲一嘆。“……七叔,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我的用意。我會證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那個時候,無論是非功過、恩怨情仇,俱已化為一抔塵土!”說罷,他再不望莫聲谷一眼,只管揚長而去。
當晚,明教義軍在安慶城中大擺筵席,共慶奪下安慶城,剿滅數萬元軍並將元軍首領孛羅特穆爾授首的大勝。張無忌是明教教主,自然坐在了主席,周芷若身為未來的教主夫人,便也陪坐一旁。然而方一開筵,張無忌第一個要敬的偏偏正是宋青書,謝他救下彌勒宗、白蓮宗弟子,捉到孛羅特穆爾的大功。安慶一戰,若非宋青書,只怕明教義軍早已是滿盤皆輸。想到這個在原著之中連壞都壞地毫無特色的配角居然能有這般用兵之才,張無忌心中更是感慨萬千,只暗自心道:能夠為太師父看重多年,以整個武當派的前程相托的三代首座,除了戀棧美色之外,如何會是那等一無是處的小人呢?自己,終究是有失偏頗了!只見他長吸一口氣,端起酒杯起身向宋青書言道:“宋少俠,安慶一戰,你是首功!多謝你相救明教義軍,我先乾為敬!”說罷,便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張無忌內功深厚,這兩句話緩緩吐出,廳上群豪俱是聽得清楚明白。他們見張無忌這般爽快磊落,不由轟然喝了聲彩。
宋青書跟著站起身來,朗聲道:“張教主,如你所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需言謝?”只見他微微一笑,跟著仰首將杯中酒水一口喝下。
宋青書這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方一出口,廳中群豪更是振奮,歡呼聲更此起彼伏,頃刻間便將廳中氣氛推上高潮。
眼見張無忌敬完,韓山童、徐達、常遇春三人跟著站起身,同時舉杯大聲道:“宋少俠,我們敬你,多謝你救命之恩!”
他們四人喝過幾杯,又有紅巾軍與彌勒宗大小首領輪番來敬。一時之間,這場由明教義軍主持的筵席竟成了宋青書的慶功宴。宋青書心知這些人雖說都只是粗通武藝,卻各個俱是頂天立地的好漢,見他們來敬酒,他也絕不推辭,酒到杯乾,竟是沒多久便喝了個面紅耳熱。他大病初癒,本有幾分蒼白,此時被酒氣一燻,面頰微紅、雙眼發亮,反而瞧著很是精神。
眾將士見戰場下的宋青書面目清俊脾氣溫和,全無半分暴戾殺氣,更是放了膽量,只圍著他大呼小叫地連呼痛飲,又高聲嚷道:“宋少俠用兵了得,早晚要叫韃子滾回老家!”這一句話聲響亮,眾將士頓時又是一聲歡呼。
這一場歡宴,丐幫弟子也列席其中。雖說丐幫的幾位長老仍對宋青書大鬧丐幫分舵之事耿耿於懷,卻也管不住手下的弟子對宋青書大為佩服,是以又有不少丐幫弟子輪番來敬宋青書與莫聲谷。丐幫與明教雖說曾有芥蒂,可在安慶城中畢竟也曾共患難,蒙山之圍丐幫弟子也幫忙援救紅巾軍,早已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便又有丐幫弟子與明教義軍互敬。廳中群豪推杯換盞,早已亂成一團,只管捉著與自己相熟之人廝殺,歡呼勸酒聲更是響亮。那雄壯的呼聲直達雲霄,幾乎要將房頂掀翻,氣氛不由更為和樂。
眼見廳上眾人各個歡欣,宋青書固然是被團團圍住猶如眾星捧月,便是張無忌的身邊也圍了不少明教弟子敬酒恭維,陪坐一旁的周芷若見此情形,不禁微微低頭,稍有黯然。此時此刻,她竟是想起了昨日之事。宋青書走後,周芷若見張無忌仍兀自神色陰沉,只當他是懷疑自己為保名節未曾說出真相,竟是極為難得與張無忌小意溫存了兩句。怎知,張無忌卻毫不領情,只搖頭嘆息道:“芷若,宋師兄待你一片至誠,今日你縱然置他於死地,他也不會說半個不字。我雖與他不甚和睦,可他畢竟是我師兄!”說罷,他竟也不提是否信她清白不理她會否傷心,竟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