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翻開書冊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莫聲谷被宋青書堵地一窒,那是他的終身大事也算是小事麼?他咬牙狠狠地瞪了宋青書一陣,終是幽幽一嘆,隨手自書架上取過一卷《般若心經》輕聲誦讀。“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宋青書側頭望了莫聲谷一會,心知他這是擔心自己會再度走火入魔,方才為他誦讀心經。宋青書的心中陣陣悸動,急忙低下頭死死地盯著書冊,清心自守,將這書冊上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地刻入心頭,至死不敢或忘。
這一看,便到了深夜。宋青書隨手將看完的《小無相功》放到一旁,又換上一支新燭,這才發覺原本一直如潺潺流水般在他耳邊響起心經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他接著燭火轉頭望去,原來讀了一整天心經的莫聲谷早已靠在書架上睡著了,那一卷《般若心經》卻仍牢牢地捏在手中。此時萬籟俱靜,昏黃燈火微微搖曳,整個藏經閣內除了他與莫聲谷空無一人,唯有數之不盡的書冊陪伴著他們。此情此景,宋青書感覺彷彿是回到了幼年時,夫子佈置下許多功課,爹爹忙於武當庶務分身乏術,總是七叔默默地陪著他。
宋青書沉默地望了莫聲谷許久,心頭寧靜歡喜,只覺倘若時間便在此刻停駐,就此一生,他也是願意的。然而,他亦明白這是痴心妄想,不由低頭輕輕一笑。片刻之後,他忽然拿起擱在一旁的毛筆,俯下身,四肢並用,匍匐著爬到七叔身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提起筆,輕輕地在莫聲谷的臉上落下一筆。熟睡中的莫聲谷感覺到臉上有些發癢,不禁微微皺眉,伸手抓了兩下。宋青書急忙收回毛筆,一邊仔細地觀察著莫聲谷,防備他突然醒來;一邊又用力捂住口鼻,忍笑忍地雙肩發顫。過了一會,見莫聲谷不曾醒來,他又抬起手腕在莫聲谷的臉上落下第二筆。
宋青書動作熟練畫技了得,莫約是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便已大功告成。他心滿意足地收回毛筆,哪知還未及細細欣賞一番自己的作品,藏經閣的房樑上忽然爆出一聲笑。那笑聲壓抑而低切,才傳出一聲,便又被死死捂住,顯然是忍耐許久終究忍無可忍。宋青書猛然一驚,高喝一聲:“是誰?”手中毛筆已如一支利箭般向那笑聲的來處激射而去。
宋青書的武功已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之列,他這一手暗器的本事更是莫聲谷言傳身教,十分了得。不料這毛筆方才飛至半途,竟是被一道強橫真氣打成了兩截。那樑上君子見暴露行蹤,又爆發出一長一短兩聲長笑,兩人齊聲回道:“宋少俠,當真好本領啊!”話音一落,便撞破屋頂,揚長而去。
有此動靜,莫聲谷早已清醒了過來,低聲言道:“玄冥二老!”
“他們是來偷經書的!”宋青書瞭然道,一邊說一邊用力握緊了拳頭,暗自心道:方才的事,他們看到了多少?又猜到了多少?幽暗燭火下,他的目光逐漸森冷狠戾,顯然殺心已起。
玄冥二老深夜光降少林,鬧出這番動靜,很快便將空聞、空智兩位禪師,以及武當派俞蓮舟、殷梨亭一同引了過來。空智禪師最是性急,劈頭便問:“經書可曾有失?”
“並無!”宋青書沉靜地搖頭。但凡做賊,總要夜深人靜無人得見才好下手。可方才他一直醒著,還點著燈,身邊又有七叔在,宋青書相信他們應該不曾找到下手的機會。
“阿彌陀佛!”空智禪師慶幸地嘆息。
空聞方丈跟著走上一步,問道:“莫七俠與宋少俠可有損傷?”
宋青書又搖頭,答道:“不曾。”頓了頓,又問。“山下可有動靜?”
“今日十分安靜,無忌已下山,說是要想辦法救峨嵋派的周掌門。”俞蓮舟上前拍了拍宋青書的肩頭,關切地問道,“經書看了多少?”
宋青書隨手揉了揉眉心,回道:“剛看完《小無相功》,這是第十三冊。”
如今子時已過,可算是第二日了。空聞一聽這進度耳朵便是一動,剛想安撫他一句“盡力便是”。殷梨亭卻已笑道:“以這速度,想必三日之內看完七十二冊經書並無困難?”
宋青書老實地點頭,嘆道:“但願王保保晚些時日才到,我也可背地紮實些。”他此言一出,眾人俱是一陣沉默。待王保保率大軍趕至,就是生死一搏了。
正在此時,莫聲谷從被玄冥二老撞破的房頂落地,言道:“我看那玄冥二老已往山下的方向去了,應該不會在少林逗留。”
莫聲谷話音未落,殷梨亭便已噴出笑來,指著他道:“七弟,你……你……”
莫聲谷反問:“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