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弟子烏旺阿普。坐在他身邊的兩人全身肌肉盤根虯結氣勢剽悍,卻是兩名番僧。烏旺阿普懷中所抱的也不是什麼長包袱,卻是一個裹著嬰兒的襁褓。那孩子瞧著還沒烏旺阿普的一段小臂長,此刻正安靜地閉著雙眼,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被下了藥。烏旺阿普身為男子,顯然不懂該如何抱一個軟軟嫩嫩摸起來全無骨頭的嬰兒,才抱了沒多久便狼狽地顛了顛手,那孩子身上原本完好的襁褓便散開一角,露出以銀線繡著八卦圖案。
卻在此時,坐在烏旺阿普左側的一名番僧出聲道:“烏旺大哥,此地距武當山百里之遙,還是先把孩子放下吧!”
見到那八卦圖案,又聽那番僧提及“武當山”三個字,宋青書的心底便是一跳,隱隱懷疑這嬰兒的身份。耳邊只聽得烏旺阿普道:“張三丰出關了,咱們還是謹慎些為妙!”
提到張三丰,那兩名番僧同時面露懼色,半晌才強笑著道:“有這小子在手,量他張老道也不敢如何!”
烏旺阿普卻不甚贊同地搖搖頭,只道:“還是早日與師父匯合,用這孩子換郡主回來!”他的這句話卻是正理,那兩名番僧也盼著用這孩子換得郡主的下落,博王爺與小王爺二人青眼,不禁連聲稱是。烏旺阿普委實不會抱孩子,才說了這幾句話的功夫,那嬰兒的腦袋自烏旺阿普的肩頭滑下,頭頸裡掛著的一枚羊脂白玉跟著掉了出來。
“融陽!”宋青書一見這枚玉佩,心中更無存疑,不禁握緊了手中長劍。這枚玉佩原是他為融陽特意備下的!以烏旺阿普與那兩名番僧的武功,俱不是宋青書的對手,只是融陽在他們手上,宋青書卻是難免投鼠忌器。他正發愁,烏旺阿普等人連續奔逃了三天三夜卻是著實有些累了,三人再聊得幾句,烏旺阿普終是抵不過那兩名番僧的勸解,隨手將融陽擺在一旁,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宋青書心下一喜,只等他們鼾聲一起,便悄無聲息的溜進破廟,小心翼翼地抱起融陽,藏身佛像之後。他雖知嬰兒不曉事,想哭就哭,難免打草驚蛇,可見融陽睡了這麼久仍半點聲息也無,卻是不免擔心,急忙以內力探融陽的脈搏,試探他的四肢百骸。宋青書雖傷了氣海,可這些年來練功十分刻苦,一身純陽無極功的內力已是不俗。此時將內力緩緩注入融陽體內,便好似有一股極細的暖流緩緩流入他的奇經八脈。於融陽而言,宋青書這般所為便好似為他洗筋伐髓貫通任督,日後練武有事半功倍之效。然而嬰兒的身體稚弱經脈幼嫩,稍有不慎便會損傷根基。宋青書以內力探他經脈,卻是頗耗功力,不多時,他的額上便已沁出一層薄汗。很快,宋青書便探明融陽的身上“璇璣”、“玉堂”兩處穴道被人制住,這才使他昏睡不醒。嬰兒的身體稚弱,被人以高深內力制住兩處大穴,血氣不暢,時日一久只怕有性命之憂,宋青書不敢怠慢,急忙暗運內勁,替融陽衝開了這兩處穴道。此時融陽離開母親身邊已有三日,若非烏旺阿普還要拿他來換趙敏,記著每日給他喂些米湯,怕是早已餓死。只是烏旺阿普擔心他哭鬧引來追兵,是以這一路上多半制住他的穴道,不讓他發聲。此時穴道被解,他即刻難受地聚起淡淡的眉峰,哇哇大哭。然而他吃了這數日的苦,又累又餓,這哭聲竟也嬌弱地好似貓叫一般,聽得宋青書極為心疼。
烏旺阿普武功高強,融陽發出的這點哭聲已足以驚醒他,他即刻跳起身來四下一望,身邊卻是早已不見了融陽的蹤影,唯有嬰兒的哭聲仍在這破廟內迴響。三更半夜,有嬰兒的哭聲在破廟中響起,自己身邊帶著的孩子卻又不知所蹤,此情此景竟是頗有幾分陰森詭異。烏旺阿普額上沁汗,急忙踹醒身邊的兩名番僧,大喝一聲:“什麼人?”
一陣寒風吹過,撞開了破廟大門,發出“吱呀”一聲。此時月色清冷,緩緩地自房頂的幾處漏洞上傾落,撒在破廟中供著的佛像上,釋迦摩尼眉目低垂,始終不言不語。
“什麼人?”烏旺阿普又喊了一聲,此時音色顫抖已是極為驚慌。“是人是鬼?”
片刻後,有一名青衣人緩緩地自佛像身後走了出來,只見他容色整麗,氣質清越,懷中正抱著一個嬰兒柔聲逗弄,竟是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烏旺阿普等三人一見是個大活人自佛像後走了出來,登時鬆了口氣,厲聲喝道:“小子,你好大的膽子!”
宋青書輕拍了融陽兩下,見他沉沉睡去,這才放下心來。伸手替融陽拭去腮下掛著的淚珠,抬頭望著他們,冷冷地道:“敢劫我武當後人,烏旺阿普,你好大的膽子!”話音一落,只聽“錚”地一聲,含光劍猛然出鞘,向他們三人直刺而來。
烏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