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求情,滅絕師太卻目露兇光,立意不允。靜玄不願多做無謂屠戮,卻又無法違抗師父的命令,只得試圖以言語逼迫銳金旗副掌旗使吳勁草下令屬下投降。只聽得她尖聲喝道:“你以為誰還會記得你們銳金旗的教眾?還不快快跪地求饒?事到如今,你該為自己打算!你既然念著兄弟情深,便不該帶著弟兄們白白送死!還不快跪下?跪下!”
靜玄的語音之中灌注了內力,當真是刺耳又尖銳,吳勁草卻只是望著氣急敗壞的靜玄不住冷笑。
比起起義抗元的明教各宗派弟子,宋青書對拱衛明教總壇安危的五行旗並無過多的憐憫之心。這幾日,武當與五行旗數度交手,也不見五行旗對武當有半點留手。是以,滅絕師太要斬草除根,宋青書雖覺辣手,卻也不會為了五行旗的生死與峨嵋派起爭執。只是當他聽靜玄這般威逼言語,心中一動,竟忽而一個踉蹌,額上頓時沁滿冷汗。
莫聲谷早已不忍再看峨嵋派這般屠殺,此時見宋青書面色青白不似常人便急忙扶住他道:“青書,可有哪裡不適?”
宋青書失魂落魄地連連搖頭,想回一句“無事”,可雙唇顫抖許久咽喉竟似哽住了一般,如何都吐不出一個字來。耳邊只聽得靜玄尖銳的話音不斷迴盪“還不快跪下?跪下!”,漸漸地靜玄的女音又變成了一個冷酷而又嘲弄的男聲。
“武當已將你的醜事公告天下,淫邪不軌、以下犯上、戮害師叔、欺師滅祖,宋少俠,你已被逐出武當門牆!事到如今,你已走投無路,該為自己打算,拜史幫主為師正是你唯一的出頭機會!還不快跪下?跪下!”
宋青書昏昏沉沉地不住搖頭,冷汗如漿,霎時便將內衣浸地溼透。他踉蹌著退後兩步,竟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青書!”莫聲谷驚駭莫名,急忙伸手扶住他。
宋青書的面色難看至極,緊緊捉著莫聲谷的衣袖不住發顫。隔了許久,才堪堪從咽喉深處擠出一句:“七叔……”語音低微至極,卻又好似求救一般。
莫聲谷實在不明所以,只急道:“究竟何事?”
宋青書死死盯住莫聲谷許久不發一言,片刻後,他忽然長嘆一聲,閉上雙目仰面倒了下去。上一世誤殺七叔之後他便時時被陳友諒要挾逼迫,他雖心慕周芷若不可自拔,可師門養育之恩又怎能放下?陳友諒以周芷若的性命威逼他回去給太師父、爹爹和諸位師叔下毒,他左右為難無計可施最終竟是自己飲下了那劇毒之物。倘若當時便身死也是解脫,想不到偏又沒死。病榻之上得知武當將他逐出門牆,他心灰意冷又懦弱地不敢再尋死,只能任由陳友諒擺佈,最終越做越錯,萬死莫贖。
與靜玄對峙的吳勁草半點不在意指著他另一條手臂的長劍,只朗聲道:“要我求饒,你痴心妄想!勿需多言!快快將我殺了吧!”
靜玄面色一變,偷眼瞥見師父滅絕師太神情愈發不滿,心知不可再行拖延,只得咬咬牙一劍向吳勁草的左臂揮下。然而這一劍尚未落到實處,竟是被飛身而至的一人以長劍給架了回來。靜玄詫異地順著長劍向上望去,攔住她這一劍的竟是宋青書。只見他面色慘白大汗淋漓,虛弱地竟似得了重病一般。
靜玄大吃一驚,不由問道:“宋少俠,你這是何意?”方才宋青書飛身趕至的身法迅捷無比,她竟未曾看清。震驚於宋青書顯露的武功,她此時發問卻是有了幾分鄭重。
宋青書手腕一翻,將靜玄壓在他劍刃之上的長劍挑飛,緩緩道:“靜玄師太,殺人不過頭點地。我等正道中人,行事還是不要太過狠絕了罷!”靜玄的年紀遠在宋青書之上,是滅絕師太座下數一數二的好手,此時見他輕易挑飛她手中長劍,各大派方知武當這位在商戶口中名聲響亮的“鐵算盤”,一身武功亦不容小覷。
不等靜玄答話,滅絕師太已是面色丕變,冷聲道:“這等妖邪之輩正該趕盡殺絕!宋少俠,你未免太過濫好心了!”
宋青書搖搖頭,輕聲道:“師太若要斬妖除魔,晚輩絕無二話。只是這些魔教中人既已束手被擒,一劍殺了也就罷了,又何必如此折辱他們?”
滅絕師太老臉一紅,她自然心知自己的手段殘酷,只是峨嵋派與魔教的恩怨在她心中多年,已成毒火。要她輕易殺了魔教中人,如何甘心?想到此節,她不禁縱聲長笑,厲聲怒道:“若是我偏偏要折辱,你待如何?”此時正是紅日初生,朦朧的光芒射在滅絕師太的身形之上,在沙漠之中拉出一個怪異的影子,威武之中竟帶著幾分恐怖之感。
宋青書神情一滯,下意識地回頭望了銳金旗旗下諸人一眼,只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