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身後的兩名番僧摩訶巴思退與溫臥兒便已搶步上前,點住宋青書的穴道,反剪著他的雙臂壓至趙敏身前,等她處置。
宋青書心底一陣慌亂又強行壓下,一邊暗自調整呼吸運氣調息,希圖儘快將十香軟筋散的毒素化解,一邊問道:“趙姑娘這是何意?”
趙敏不回答,凝視他半晌,慢慢地握緊拳頭又鬆開。如是反覆兩次,她忽然一揚手,“噼啪”兩聲,以迅雷之勢打了他兩個巴掌。
宋青書自重生以來何曾受過這等羞辱,即刻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妖女!”
哪知他話音未落,竟又捱了一巴掌。緊接著,領口便被趙敏緊緊扯住拽向她,只見趙敏橫眉怒目地望著他,恨聲道:“淫賊!你們漢人有句話,風水輪流轉。當年你劫持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宋青書猛然一震,頓時啞口無言,心中竟奇異地升起一股“終於來了”的解脫感。宋青書幼年喪母,隨爹爹在師門長大。無論習武讀書還是一言一行,除了有太師父和爹爹火眼金睛,更有五位師叔虎視眈眈,這般重壓下若想動何歪心邪念簡直是天方夜譚。兒時曾因貪玩逃了早課,偷偷溜下山與山下佃戶的孩子玩耍,還未盡興便已被七叔抓個現行,狠罰了一場。及至長大成年,失手誤殺了七叔,費盡心機也不曾掩飾過去。有這樣一筆筆觸目驚心的失敗經歷垂範在前,宋青書自被捉來萬安寺便一直提心吊膽趙敏會認出他來,此時謊言終於揭穿,他竟不及驚慌,反而頗有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感慨萬千。
趙敏見他不再抵賴,便也鬆開了他,只問道:“淫賊,你還有什麼話說?”那語音殺意凜然,竟是恨不能生吃了他。
隔了許久,宋青書認命地微微一嘆,無奈道:“邵敏郡主,你如今能走能跑行動自如,我還能有什麼話好說?”
宋青書這般倒果為因,趙敏只氣得七竅生煙,厲聲道:“如此說來,我還要謝你不成?”她冷哼兩聲,反身坐到主位上,漫不經心地令道,“溫臥兒,給我打斷他的腿!”
眼見溫臥兒隨手抓起一柄長劍連著劍鞘要砸向他的腿,宋青書不禁連聲叫道:“慢著!慢著!”
趙敏還記得多年前被宋青書劫持,宋青書就是一副心如止水不動如山的模樣。為了脫身,她屢出手段,卻盡被宋青書輕易化解,教她恨地牙癢。如今見他這般驚慌失措,趙敏只覺一陣快意,戲謔地道:“宋少俠,雖說當年你取黑玉斷續膏是為了俞三俠,可也畢竟是治好了我的傷。本郡主恩怨分明,這黑玉斷續膏,一會我也絕不吝惜!”
“慢著!”宋青書失聲大叫,急道,“邵敏郡主,我可是張無忌的師兄!”他若是在此時斷了腿,又如何能逃出萬安寺?
提到張無忌,趙敏愈發怒不可遏,當下尖聲叫道,“你還敢提他?”想起當年他假稱自己便是張無忌,如今她又偏對真正的張無忌生了情意,更是羞憤不已,恨聲道,“你這、你這……淫賊!枉你還是名門正派!”轉頭向溫臥兒令道,“溫臥兒,還愣著做什麼?給我動手!”
宋青書黯然一嘆,正要閉目待死,只聽得一聲以深厚內力催發的高亢男音自塔底直衝而上。
“這苦頭陀是奸細,快拿他下來!”
趙敏登時一驚,急忙撲向窗戶,探頭向塔下望去,只見鶴筆翁率領了大批武士,已將高塔團團圍住,正大聲呼喊要苦頭陀下去與他決一死戰。趙敏不明所以,正欲開口發問,苦頭陀竟舉著一個裹著兩個人的被窩出現在第十層的高塔上,叫道:“鶴老兒,你只要走近塔門一步,我便將這頭淫鹿摔下來。”
趙敏見苦頭陀忽然說話已是十分吃驚,她藉著眾武士手中高舉火把的光芒向上望去,赫然看清那被窩中的兩人正是鹿杖客與父親的愛妾韓姬的面貌。鶴筆翁憂心鹿杖客的安危,頓時不敢妄動。兩人隔著高塔又互相叫罵了幾句,鶴筆翁大罵苦頭陀原是奸細騙了解藥要救六大派高手,苦頭陀又說鹿杖客偷了王爺的愛妾教他拿住,他們師兄弟要殺他滅口。
趙敏一時分不清究竟誰真誰假,卻也明白如今這高塔已是險地,當速速離開以策萬全。想到此處,趙敏急忙言道:“快快離開此地!”
哪知趙敏話音未落,腦後忽起一陣凌厲的風聲,摩訶巴思退與溫臥兒驚慌失措的聲音同時響起:“主人,小心!”
原來趙敏聽鶴筆翁與苦頭陀爭執許久,宋青書的內力已稍有恢復。他趁兩名番僧不防,突然發難,隨手拔出溫臥兒手中長劍,向趙敏奔襲而去。
電光火石之間,趙敏本能地自懷中翻出一柄匕首,轉身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