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弟子因躲閃不及,最終竟是被猛火油活活燒死,死狀之慘烈讓人想來也不寒而慄。他們武林中人,個人武勇再強也強不過千軍萬馬,強不過滾石檑木、弩弓連射。
鮮于通自接任華山派掌門以來,無論是江湖中人或是門派弟子都對他恭敬有加,如今日這般被不留情面地頂撞質疑還是頭一遭。鮮于通並非心胸寬大之人,殺心已起面上卻仍不露聲色,只仰天打了個哈哈,冷聲向宋遠橋言道:“宋大俠,武當弟子若是貪生怕死大可先行離去,何以洩我五大派計程車氣?莫非,至今仍惦念著與魔教妖孽金毛獅王謝遜的舊情?”
“放你孃的狗臭屁!”鮮于通如此含血噴人,方振武哪裡還忍得住,當下便梗著脖子大聲叫罵。“分明是你自己沒本事,還牽扯旁人,好不要臉!”
“放肆!”宋遠橋再不能無動於衷,他與方振武等人相距丈餘,然而只輕輕巧巧地跨了兩步便已站在方振武等人的面前,劈手給了這四人一人一個耳光。“你們當真以為這裡不是武當,我便不會以門規處置你們嗎?跪下!”
四人皆知宋遠橋生性儒雅,輕易不動怒處罰門下弟子,然而但凡動怒必然是雷霆震怒絕難善了。如今見宋遠橋怒氣勃發,一個個心中連道懊惱,哪裡還敢頂撞半句。當即“噗咚噗咚”地全跪了下來,齊聲道:“弟子知錯,請師父大師伯恕罪!”
宋遠橋置之不理,只厲聲道:“口出汙言!以下犯上!以武當門規當……”
“師父!”跪在地上的常飛雲見宋遠橋鐵了心要罰他們,急忙高聲打斷他連聲嚷道,“師父要罰弟子,弟子絕無怨言!但是師父,請師父聽徒兒一言,添油戰術絕不可再用!我六大派栽培弟子不易,如今元廷無道魔教為惡,正是我輩俠義中人滌盪陳腐正本清源之時,應留待有用之身!若是為了區區一個魔教拼地兩敗俱傷、傷我六大派根基,不值!不值啊,師父!”
常飛雲這話宋遠橋聽不聽得入耳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幾個門派掌門、元老都聽進去了。崆峒派唐文亮當即出言道:“宋大俠請了!”
宋遠橋怒氣未消,見唐文亮突然與他搭話也只得強自忍耐。“唐大俠請了,不知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在下卻是覺得令徒說的幾句話不無道理。”想起今日的慘敗,唐文亮又不禁苦笑了一下。“想那魔教教眾所仗不過地形險要,若論武功無一人是我等敵手,可笑我等枉稱高手竟是束手無策。如今想來,究其實質終究是我等武人於兵法戰陣之道實是有力未逮。不知,何謂添油戰術?”
“所謂添油戰術,便如咱們如今這般,因為落日崖地形狹窄,六大派弟子不可能全數攻上,便只能每次都只派遣一部分弟子展開攻擊。好比給油燈添油,一次不夠便再加一點,加的永遠沒有消耗的多,最終只是無謂的損失,於大局毫無益處。”常飛雲輕聲回道。
各派掌門、元老沉思片刻,頓覺豁然開朗。這時不等唐文亮再多說什麼,空聞禪師已率先口宣佛號。“阿彌陀佛,小施主大才!”
“這不是我說的,是我宋師兄說的。”常飛雲沒好氣地道,他是武當弟子對少林派天生便有芥蒂。方才師父要罰他們,也不見這滿口慈悲的大和尚為他們解圍,這個時候還來做什麼好人?
常飛雲話音剛落,崑崙派的班淑嫻已驚訝出聲:“你們口中的宋師兄莫不是江湖人稱……”她說到此處忽然面帶尷尬地瞥了宋遠橋一眼,轉口道,“莫不是宋大俠的愛子宋青書?”
鮮于通展開摺扇搖了幾下,冷嘲地道:“何夫人何不把話說完?這位宋青書江湖人稱,錯了錯了,是商戶人稱‘鐵算盤’,算賬端得精明厲害。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今日我六大派圍攻魔教,如此大事莫非還需向渾身銅臭的商人學習戰陣之道?”
四人中方振武與宋青書最是交好,哪裡聽得鮮于通這般冷嘲熱諷,當下高聲回道:“我宋師兄十五歲時為了籌措銀兩賑濟黃河災民親赴泉州行商,六年來,我武當共收留災民三十萬之數,因宋師兄仁心,人人安居樂業!你們誰能做到?易地而處,只怕你們早就賠地當褲子了!”
鮮于通被方振武堵地面色忽青忽白,最終仍是空聞禪師打圓場道:“你們宋師兄既知添油戰術不可取,可曾說過別的辦法?”
“我不知道,宋師兄只讓我們稍安勿躁,等他趕至。”常飛雲老老實實地道。
宋遠橋見各大派掌門、元老均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不禁咳嗽了兩聲,解釋道:“我二師弟與青書已在武當佃戶之中挑選了一千民壯趕赴崑崙,預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