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新傑點頭,卻又道:“——若是長江上下一十八水幫呢?”
那之後霸圖會真成了長江水幫龍頭老大,分舵遍佈長江上下,甚至在華山論劍上也曾一度登頂。韓文清仍一如既往,早起練拳,下午教習,若有異獸出沒,便率眾出擊,江上漁民得了霸圖庇佑,多有立長生牌位為之祈福的。
而張新傑再也沒有想過離開霸圖。
後來就到了那個多事之秋。
原本張新傑是不信所謂運氣的。直到林敬言和張佳樂先後作為客卿聘進霸圖,他才開始覺得某些運道之說看似荒誕不經虛無縹緲、卻也含了那麼一兩分道理在裡面——否則他便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因為季節之交的幾場陰雨而染上風寒。
一開始張新傑還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照樣一絲不苟地按著他萬年不變的作息處理公務,卻忘了小病也可養虎成患。更雪上加霜的是,那幾日間竟是所有事情都卷在了一起:分舵的人和葉修一夥又撞上了,兩個轄下水幫因一樁生意吵了進來,賬房又把半年分紅賬本送過來請他最後稽核兼之他實在已太久沒生過病,結果就在他看賬本看到一半想去弄點茶的時候,卻一陣天旋地轉倒了下去。
再醒來便是在自己屋裡。
屋角火盆已點起來,被子暖和和地蓋著。張新傑只覺渾身痠痛,竟是比上華山打了一架還累得多。
“——醒了?”
在床邊響起的,竟是韓文清帶了三分怒意的聲音。
張新傑轉過臉看著猶如哼哈二將一般靜坐床邊的男人,一時有點搞不清狀況。
“崑崙杏林弟子竟然把自己弄得病倒在床,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韓文清擰著兩道眉毛,似乎是考慮到對面是病人才沒像慣常那般咆哮起來,“你若忙不過來,何不與我說一聲。就算我平時大體教習弟子,那些賬本公文,我便不甚熟練,這些年好歹也在你耳濡目染下培養出來。更何況,林敬言張佳樂又不是請來擺設的——”
若不是張新傑從一開始便已熟稔韓文清為人,恐不能那麼快便在韓文清嚴厲語氣下聽出一絲藏不住擔憂。他轉動視線,看見一旁銅臉盆中浸著的巾帕,想到身邊江湖上人畏之如虎的男人在那裡躬著身細心擰帕子的樣子,忽然就有點好笑,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動。於是他正色道:
“太久沒有生病,一時輕忽了。下次絕不會如此。”
韓文清盯他片刻,伸手試了下他前額溫度,總算吐了口氣:“那些東西,我已處理好了。你且歇息,好生將養三日便是。”
“這等傷風,不過一二天——”
他剛開口,就被韓文清把後半句瞪了回去。張新傑面上點點頭,心裡卻腹誹三天連蘑菇都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