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約好什麼了。我跟你,到底約好什麼了。
還是在下雨。
顛簸的馬車上縱然疲倦也睡不著,窗外小雨淅淅瀝瀝,不斷地滴到馬車蓬蓋上,然後連成一串珠子從外邊滾落下來。有個西西里的小孩子歡快地跑過去,身後跟著的婦人提著裙邊打著傘,嘴裡不停地叮囑“小心點”。
“長官,用不用我送你?”又想起剛剛部下眼睛裡可以稱得上是渴望的神情,是想見見斯佩多吧,哪裡是想送他。
阿諾德毅然而又幹脆地拒絕掉:“我一個人就可以。”
趕車的不是彭格列的人,是阿諾德從情報局那邊調過來的。“長官,今晚我們先到附近的旅館去休息休息,明天再趕路。您說好嗎?”
阿諾德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應了一聲。其實他比較想一直趕路下去,但是不論是馬還是人都需要休息,他可以在車內睡覺,但是車伕不行。
下雨會讓速度減緩。阿諾德在下車時望著滾珠拋玉般地雨點皺著眉頭,天氣什麼時候放晴吧……也該放晴了。
***
“Primo!”G從門外匆匆忙忙地走進來時,Giotto正在和科扎特聊天。嵐守把手裡拿著的紙張放到桌子上,聽聲音應該挺激動的,“斯佩多就在西西里!他在蘭特。”
原本和友人聊得非常愉快的年輕的首領在聽到這句話驟然轉頭,“蘭特?”
嵐守笑著拍了拍桌子,“是啊,你看!這是從阿諾德那兒回來的部下帶回來的。”
Giotto將桌子上的紙張拿起來,赫然一副潦草的簡筆素描,只是看裝扮就知道,是斯佩多。“你確定這不是幻術?”
“不是,”G說,“阿諾德已經過去了。”
Giotto點點頭,“那就交給他去辦。”
嵐守表情忽然變得認真起來,皺著眉頭的樣子看起來挺正經,“您也知道,他和斯佩多……”
“他也不是那樣公私不分的人。”
一旁的科扎特顯得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說話。他撓了撓凌亂的紅髮,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頗不好意思,“很抱歉。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
“這不是你的錯,”Giotto安慰似的拍了怕友人的肩,“斯佩多是一個非常偏執的人。更何況,我們也有錯。如果不是那天我恰好出門,埃琳娜也不會……”講到這兒金髮的首領低下頭,表情有些痛心疾首,他十指撐開蓋住臉,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個敏感的字眼。
“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G大聲道,“他已經成了叛徒,我們必須處置他!!Primo,您就留在這兒和科扎特一起好好休息,我和其他人一起去蘭特找他!!”
Giotto遲疑了一會兒,他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似乎在心裡面權衡什麼東西。最終他還是點了頭,“你們……別打得太過火了。”
G揚起拳頭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放下,只搖頭,然後便走了出去。
***
阿諾德覺得自己能夠理解斯佩多,還有一個原因。
埃琳娜逝世的那天,他和斯佩多剛做完任務回來。西西里的月光照耀著他們倆,繁星籠罩下的夜裡,斯佩多對他說:“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你答應,我就去告訴埃琳娜。”
他拒絕了。回去之後就看到藍寶慘白著一張臉指著樓上說:“他們全都去上面了……埃琳娜姐姐死了……”
他和斯佩多面面相覷,他在斯佩多的眼睛裡看見了無盡的惶然。
其實命運這種東西,就是讓你愛上一個人,然後把你們活生生地撕扯開來,留下鮮血淋淋的傷口和翻卷出來的血肉。或者讓你失去一個人,讓你潰不成軍讓你肝腸寸斷,讓你後悔讓你淪陷,卻不讓你重來。
回憶到這裡結束。之後就是漫無邊際的復仇,斯佩多頂著腥風血雨帶著彭格列站到了黑手黨的頂端,他們揮舞著旗幟歌頌友情強大的同時,斯佩多早已埋下了怨恨的種子。他有資格。他失去得太多,付出了太多,也該得到點什麼。如果這是他想要的話。
“長官!”被吵醒時阿諾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桌上的懷錶清楚地顯示著此刻的時間。年輕的情報局長不悅地道:“現在是凌晨六點,我需要休息。”
匆忙趕來的部下顯然很詫異,猶豫一會兒後終是拿出了自己懷裡的紙張:“最新訊息!戴蒙斯佩多在附近一家旅館下榻,他每天早上七點固定時間出門,晚上十點回去。”
阿諾德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我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