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那青銅盤便朝兩側開啟,而後不等人反應,幾步就走了進去。
吳邪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敵過自己的好奇心,心裡被解語花“事關解家機密”幾個字給弄得抓心撓肺的,想著反正對方也沒說不準看,這麼個迷宮地下室藏著的玩意兒,不看不等於白來了嗎,而且悶油瓶也在,到時小花反悔了也打得過。
他又看了看悶油瓶壯膽,便跟著走進房間,發現裡面全是金屬支架,分有兩或三個隔層,散而有致地擺滿了東西,滿目琳琅。
但他的注意力瞬間便被其中的一塊血玉膽吸引了去。
那玉膽呈橢圓狀,半透明,玉質淳厚光潔,裡面隱隱透出一個模糊的影子,是一隻上萬年的古蟲。
悶油瓶看見這個,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解語花站在那房間的門口,手指有事無事地敲擊著旁邊的一個瓷瓶,半晌才問道:“它還在,對嗎?”
吳邪沒聽懂:“啥?”
悶油瓶淡淡道:“這是假的,真的呢?”
解語花轉身就走。
兩人忙跟著出去,青銅盤在他們身後緩緩合上。
吳邪完全雲裡霧裡,看解語花臉色又不好問,只覺得這事情似乎有點嚴重,心裡琢磨著對方的那句話——“它還在”,“它”指的是什麼?
正想著,解語花突然停了下來,不知幹了什麼,左面黝黑堅硬的牆壁就消無聲息地轉開,夜明珠淡淡的熒光照亮了周圍。
四周都是玻璃制的櫃子,整個連成一片的固定住,中間照舊用厚厚的玻璃隔開成一個個的小箱子,整整齊齊地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董。
解語花徑直走到左面,開啟其中一個玻璃櫃,取出了個雕飾細緻的小木盒,整串動作一氣呵成,半點沒有失明的樣子。
可等他把這木盒拿到手,解語花的動作卻又頓住了,像是個真正的盲人般,手指放在盒扣上,半天都沒開啟。
他這輩子,除了八歲前那會兒還會相信相信老天爺,偶爾許個願期待著能實現,其餘時候都是在一個接著一個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中度過的,他知道除了自個兒,別的都靠不住。
可是現下,他都沒幾天好活了,卻突然期盼起老天來。
——要是那瞎子能記得去年的那個暗示就好了。
這麼想完他又自嘲地搖搖頭,開啟那盒子,裡面空空如也,除了根菸蒂什麼也沒有。
那煙味似乎都還未散去,淡淡的縈繞在周圍,他手一扣,蓋上蓋子。
解語花靠在櫃子上,揉了揉太陽穴,半晌才像是自言自語般低聲道:“假的還在,真的……自然就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二十二章
醫生的話不假,當天晚上,解語花的眼睛就好了。
他這眼睛瞎得不明不白的,好的也頗為隨意,彷彿就那麼一瞬間,眼前就現出光來,起初是模模糊糊的,像隔著層霧,幾分鐘後便已是霧盡天明瞭。
那時他正坐在去長沙的飛機上,窗外是漆黑的層雲,堆積著快速閃過。
他是一個人到長沙來的,也沒通知當地的盤口,下飛機便上了輛出租,在城區轉了幾圈,先後換了五輛的車後,他在一個小吃街的口子上下了車。
解語花隨意找了家路邊攤吃了碗麵,而後東繞西繞,拐進了一處小區。
說是小區都算抬舉它了,這地方簡直就是個貧民窟,廢舊的筒子樓一座挨著一座,下面幾層終年見不著光,外牆經過幾十年的風吹雨打已經完全看不出本色來了,泛著灰黑,隱隱現出些小屁孩子堪比印象學派的塗鴉來。
多數住在底層的人家都在窗外繫了條繩子,洗完衣服就掛在上面,解語花在那些衣服間像走迷宮樣的穿梭著,中途還覺得自己這一身在這兒太顯眼,隨手取了件衣服便給套在身上。
那衣服約莫是穿了有些年頭了,滿是油汙,縱使洗了,也還帶著濃重的汗味和機油味。
解語花把頭髮弄亂了點,垂下眼簾,再加上夜裡光線昏暗,看著也就和原著居民沒什麼兩樣了。
他走到一個拐角處的屋子前,拿出鑰匙,開了門。
房間很小,只有十來平,沒有衛生間,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兩張塑膠椅,看上去又陳舊又破爛,和其他那些房間沒什麼區別,就是灰重了點。
整個房間唯一值錢點的便是那個木頭櫃子,卻也是斑駁掉了漆的。
一隻耗子站在那木櫃上,顯然把這兒當做了窩,一